2021，在一起，就很好

跨年的夜晚，和同事一起K歌，颇喝了几杯低苦艾，整个人晕晕乎乎赴下一场约。

也就是兴致冲冲地庆祝这样一个似乎带着一点纪念意义的日子的样子。

说到底，我们都是肉眼凡胎，终究免不了俗。

无论于己有关无关，能够争取或者沾带一点欢喜，也是一种恩赐。

想起去年的这个时候，也是微醺的状态，身边坐着一个来自南非的高大男人。

我们的车经过夜色里灯火辉煌的天安门。

彼时的我们，永远不会知道等待我们的将会是怎样一场掀起世界恐慌与阵痛的风波。

在全世界的唏嘘与叹息面前，两个萍水相逢的人的故事显得如此无足轻重。

当然，杜拉斯可能会有其它的念头。

当然，张爱玲可能会有其它的念头。

当然，爱江山不爱美人的昔日英王可能会有其它的念头。

然而，无论斑斓锦绣，抑或哽咽心酸，一年一年，总会成为历史。

我们就是这样，一步轻盈，一步沉重，一边庆祝，一边流泪，一面记取，一面淡忘。

是这样的，与时光负隅抵抗，或者握手言和。

02|

这一年，去了两座新的城市——上海和厦门。

在上海的时候，正值夏日炎炎，穿白衬衫牛仔裤，一个人在大街小巷游荡。

对于这座遐想过千百遍的城市，我没有那样许多惊艳，亦谈不上失望。

我太知道按图索骥是注定落空的事情，所以没有在脑海里反复求证那些书卷影视里的纸醉金迷、情深缘浅。

这是一座没有电车的城市，当然也不会有“一见杨过误终身”的吴翠远与吕宗桢；

这是一个没有书寓的时代，自然见不到一群衣香鬓影的女子明里暗里为着一个男人拈酸吃醋；

这是一个不容许幻觉蔓延疯长的社会，玻璃城堡里穿着锦衣华服的年轻男女爱恨钻营乌烟瘴气的故事毫无生命力。

我们只有自己活生生的血肉，无论如何都不能够彻底的爱恨，去应对这个很多时候冷冰冰的世界。

在这里，只有渴望谋生亦谋爱但哪一样都没能如愿得到的张爱玲和阮玲玉。

一个写了那么多啼笑因缘，一个演了那么多假梦真泪，到头呢？

人生这件事，简直经不起细想。

我更不应该在一年的头里，提起这些叫人摧眉折腰的事情。

其实我想说的只是，当我走在她们的故居，只觉得无迹可寻。

一种气息、一种情调、一种韵致......

这不是贴一幅海报、给一壶咖啡命名“第一炉香”，或者雕一枚名牌就能够笼络的。

很遗憾我没能活在那样的时代，很庆幸我没有活在那样的时代。

因为我知道，一个时代有一个时代的愚昧与精致，一个时代有一个时代的冷静与癫狂。

一个时代有一个时代的张爱玲和阮玲玉，一个时代有一个时代的我和你。

我们之间的缘分，不过如此，也只能如此。

像电影《午夜巴黎》里说到的“黄金时代理论”——认为别的时代比自己现在生活的时代更好，这是那些无法应对当前生活的人，所产生的浪漫主义的缺陷。

我们所能够做的，也许唯有好好活在当下。

至于城中金碧辉煌的静安寺，灯红酒绿的外滩，还有甜腻芬芳的点心，这些都不及她们带给我的震动与怅惘。

去厦门则是前不久的事情。

厦门这座城市，叫我念念不忘的，当然是它的温暖气候，它的碧海青天，它的慵懒迷离。

它会给人一种错觉，像是无论遭遇怎样的变故挫折，只要去看看海，吹吹晚风，就能瞬间获得救赎。

没有那么理直气壮、没有那么不动声色、没有那么黔驴技穷。

但也只是仅此而已。

在厦门这样的沿海城市呆得久了，大抵就像看偶像剧读言情小说，终究会腻的吧，当然也许只是因为我是一个异乡人。

北京就不一样。

在北京，每天一醒过来，阳光照在雪白墙壁上，你就会想到——

太多风景，太少时间，太多情绪，太少对象。

以及，生活苦涩，先吃甜品。

如果厦门是精品便利店，可以坐下赏花喝咖啡，北京就是一座大型百货超市。

各式商品、各色欲望，只要你想得到，只要你有能力得到，不愁找不着你的宝。

年轻的时候，偶尔做做梦发发痴，闯一闯搏一搏，绕绕弯跌跌跤也挺好的。

至少到老来，不愁没有故事讲，在旁人眼中，这到底还能勉强算一点荣光。

话说当年......

像胡琴咿咿呀呀，吹拉弹唱，数不尽的苍凉的故事。

不说也罢，说也无妨。

03|

这一年，没有什么称得上浓墨重彩的奇遇，我也没有肉眼可见地变得更加优秀美好。

这一年，我和你的距离，像是进了几分，也像是始终隔着恒河山岗。

我们之间的交谈，越来越火花四溅，当然不是争吵，只是我们的观点，越来越凸显各自的棱角。

但我们从来不会企图让对方为此做出妥协改变。

骨子里，我们都是悲观的人，不会觉得一个人会为另一个人做出本质改变，也无必要，尤其对于成年人。

活成现在的模样，大家都走了很长远的路，都吃了很多细碎的苦。

那么，就不必要再过多苛求，因为，这其实也是一种趋利避害的选择。

我们在一起，见证彼此新的一岁。

你带我去你小时候生活的地方，去你曾经骑自行车丈量的街道，去你曾经意气风发挑灯夜读的大学校园，虽然物是人非，很多地方早已无从指认；

我们在李叔同的故居流连观赏，在亭子里默默对望，仿佛凝结成皎洁晶体状的半空中，忽然有成双成对的蝴蝶飞过，你说，那是你无比珍视的时光。

这一年，读过的书、看过的电影、听过的歌、爱过的人......

这些都静静地躺在我的血液里面，等待着某一刻被唤醒。

依然有想要去的地方，依然有想要再见的人。

值得庆幸的是，未来还很长。

还有许多故事等待发生，还有许多感情等待容放。

值得庆幸的是，你还在心上，你还在身旁。

你的名字依然还滚烫，我还依然想要，和你一起欣赏月光。

04|

每一年，都是人生里的某一页，让我感激你，记下那么妙不可言的标点与注解。

每一年，都希望变成一个更好的人——

不卑不亢，不抱怨，不解释，不辜负时光，和爱惜自己的人。

这从来都不是一个结论，而是一个不断雕琢打磨的过程。

享受这个过程，并勇于承担生命赋予的每一个结果。

2020年，感激有你在的每一天。

2021年，依然要相信、盼望、热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