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师禅11 | 世界上还有这么不讲理的事情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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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可能因此留下病根……但,也有可能,从此以后……全都云淡风轻,至少能装一装,因为你练过啊,心理有基本功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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禅堂里不许随便说话,让干嘛就干嘛,不许讲理,不许还嘴,不许辩解。 静坐不到时间,绝对不许下座,不许出去,腿再疼,也得忍着,还不许把腿支起来,更不许把腿耷拉下来休息一会,总之,就是让你疼到不行不行的。

可是,毕竟是人啊,总得有个头疼脑热啥的吧,那就忍着;那万一真的死了怎么办?那你自己看着办,前面讲了,人真死了就塞座位底下,等这一座结束了,把尸体弄出去。

咳嗽影响别人怎么办? 那就香板揍, 然后你自己用毯子捂着嘴巴咳。 不许出声音。 跑肚拉稀怎么办? 那就拉裤。

是的,你没有看错,就是拉裤,不是开玩笑。堂里的老参师父悄悄告诉我,前几年有个禅堂里有人真的就是憋不住了,请求特殊待遇,结果来不及了,拉裤了,全堂异味弥漫,据说一周之内,好多人吃不下东西。

还有一位宝刹名山的高僧大德,他有一个巍巍功德在禅师们之间广为流传,老人家长期领众在禅堂里坐禅,有一次,外出公务回来,时间来不及了,匆匆进禅堂,尿急了,加上年纪大,憋不住了,就这,也不肯犯规矩惊扰大众,于是就尿在了座位上,等一座结束,才让侍者把坐垫拿出去。

所以,进了禅堂,就死了投机取巧的心吧。明知道不讲理,你也得老老实实干到底,是你自己要进来的,又没有人逼你来打坐,既来之则安之,入乡还得随俗呢,来了就乖乖听招呼。

禅堂里分工明确,负责指导用功的禅师叫首座,辅助他的禅师叫班首,负责执行禅堂纪律,指挥大众行住坐卧的叫维那(音:nuo,挪),敲打钟板法器的叫悦众,其他的都叫清众。

清众不许讲话,让干啥就干啥,说你错你就错,不是你的错也是你的错,总之就是不讲理。明明你没错,人家就数落你,你就得认账。人家说,鸡蛋是树上长的,你也不能开口辩解说鸡蛋是母鸡生的。 开口挨揍不说,还会遭恐吓,犯规矩后果很严重。

禅堂面积不大,通常坐几十个人,也有大的能坐几百人的,大家要在这么狭小的空间里过几十天,或坐或绕圈子跑,为了确保秩序,祖师们制定了非常细致的规矩,初学者,一不小心就会犯规矩,犯了规矩就得挨板子。 有的规矩能看出来是为了大众的动作有序,有的规矩是为了强调一点仪式感,有的规矩就莫名其妙,有的规矩纯粹就是不讲道理。

静坐时间到了,下来绕着佛龛跑,忽然一声木鱼,就像一个急刹车,所有人瞬间就要停下来不许动,然后首座和尚或者班首师父就开始逆时针绕圈踱步开示讲话。

这操作,感觉现代教育挺值得借鉴的,因为这种场合下,几乎打不了盹,也绝对溜不了号,虽然思想也会开小差,但别人讲的话,确实很容易听得进,比课堂上老师在上面讲,学生在下面听的效果明显好很多。

不过,人总是只愿意听自己想要听的,禅堂里有的班首讲开示,有理有据,层次分明,有的就讲得莫名其妙,一头雾水。刚开始新鲜,听得都挺带劲的,慢慢就熬不住了,心里跟长了草一样,两腿发软,一直在想怎么还不讲完啊……

渐渐的,会发现所有的班首都会讲同样的故事公案,比如从前,有一个禅堂里十八个人打禅七,结束后,开悟了十七个半,那半个是怎么回事呢?原来是维那师没开悟,但快要开悟了,所以算半个。那十七个人就把他捆起来,扔到河里,要把他淹死掉,刹那间,也开悟了…… 再比如 从前,有个老婆婆到庙里卖豆腐,看见别人坐香,好奇,也想坐一座, 师父们慈悲就让她进禅堂坐了一座,结果,这一座,不得了……

这些个故事,刚听到好振奋,好好听,可是,一个班首用山东口音讲完,另一个班首又用东北话讲了一遍,又一个班首又用河南话讲了一遍…… 同样的故事让你反复听,而且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你终于崩溃了,就想怎么能逃出去。 可是逃不出去啊,就只能接着崩溃,就这样一直崩溃,欲哭无泪,直到禅七结束。

你可能因此留下病根,一听到禅宗故事公案就手脚冰凉,两眼发直,内心扭曲。但,也有可能,从此以后,听到任何顺耳和逆耳的话,有理无理的话,全都云淡风轻,至少能装一装,因为你练过啊,心理有基本功了啊。

这一点,我就很有信心,已经学会装了,曾经有一位口音很重的老法师,给我开示了好几个月,短则二十分钟,长则一个小时,可是我只听懂了几句话,真是忍字头上一把刀啊,回想起来,现在心里还有阴影。

经历过禅七,可能你真的就悟到了什么是“风过疏竹而竹不留声,雁过寒潭而潭不留影”; 当然,你也可能会心生一个大大的疑问:我是不是被忽悠了???

嗯,已经有人预约了下一篇 :这个可疑的祖师禅,是佛教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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