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凯 | 怪你过分美丽——张国荣逝世15周年纪念
这是『思想周刊』的第131篇文章
— 始 —
『布宜诺斯艾利斯的街头
夜晚的旋转门
几个男人的烟头,在夜里点燃暧昧
黑色的车子走了,拉长了眼神,拉紧了思念。
梦想在生活里,就是等待
生活在梦想里,就是坠落
爱情从来不着边际,以为阿根廷很远
往前还有灯塔
其实,再远也远不过起点
你的欲望才刚刚升起,他的瀑布已缓缓落下。』
他被人们叫做“哥哥”,因为他永远那么亲切
就像太阳一般,照亮过许多人的人生
可最终
他自己却被孤独地困在了阴霾里
25年前,程蝶衣在《霸王别姬》的故事里拔剑自刎,从一而终;10年后,饱受抑郁症困扰的张国荣从文华酒店24层纵身跃下,自杀身死。人们从错愕唏嘘到怀念追忆,转眼之间,已是15年。直到今天,我们仍然在纪念张国荣。
从此,这世界上少了一位“浊世翩翩佳公子”;千千万万人心中,多了一样痛惜的理由。流光匆匆,转眼又是4月1日。15年过去了,因为他的离世,愚人节仍是许多人心中,一个笑不起来的日子。你走了15年,光影声色,音容笑貌,一切宛在,你仍是那个不可遗忘的伙伴,那个路过蜻蜓的香港演员,小马哥和宋子豪还在等你归队,穿着警服的你更配得上吴宇森的镜头哲学。人生是,美梦与热望,梦里依稀,依稀有泪光。你扮的宁采臣与聂小倩最登对,只遗憾当年的燕赤霞如今亦已作古,真是梦中轻叹,路随人茫茫。小豆子,你还记得师傅说过的从一而终么,说好是一辈子就是一辈子,差一年一个月一天一个时辰都不行,脱下行头的楚霸王是个凡人,他被菊仙爱着,被你在内心占有着,没有做试练的石头,浑浑噩噩也就这么一辈子,执拗的和命运较真,凡事都要个究竟,连最后臆想的快乐都被一并剥夺,当时代的齿轮向前转动时,未落幕的,是你一生一世的真虞姬,菊仙穿着早年的嫁衣在烛光摇曳的旧婚照前悬梁自尽,悲苦一生的蝶衣拿着霸王的剑自刎于戏台上,将往事留在风中。黎耀辉娶了刘嘉玲,何宝荣嫁给了唐鹤德,醉时同交欢,醒后各分散,一部用心到极致的电影,在南半球绚烂于夜幕,在北半球却被套上本色出演的枷锁,失掉金马,只怪你过分美丽。“世界上有一种鸟是没有脚的,它只可以这样飞啊飞,飞得累了便在风里睡觉,这种鸟儿一辈子只可以落地一次,那一次就是它死的时候。”
明明是如斯的糜烂,映入人眼帘的却是数不尽的优雅,明明是迷失沙漠的无助,加上你的轮廓却是湖边春风四起。终究是你赢了,你成就了你的无脚鸟,我却因为你的散落而开始用心体会你,进而沉醉于你,你的音乐,你的电影,你的音容笑貌。因为你,在KTV聚会时总要来首你的歌,想把《霸王别姬》和《阿飞正传》一帧帧的装裱起来,蜜月旅行甚至规划去自驾游看瀑布。
香港不是天堂,你亦不是天使,但你却要在死亡时坠入凡间,在愚人节这天给挚友梅艳芳的病躯一记重击,站在香港文华酒店的楼顶,维多利亚港湾吹来的海风也在挽留你前移的脚步,春天该很好你若尚在场,但你却为2003年添上了冬至注脚。
爱上一个人要靠缘分,欣赏一个人需要能力。因你而陷落,为你而成长,你因你末日都市般的气质成名华人世界,你因你解不开自己这个谜绝望于尘嚣之中,《异度空间》里完全释放演技的哥哥,完全是一生的首次回归,也是最后一次,星空后最后的光芒总刺眼和灼烫,爱是一首安魂曲,将人间无法缓和的矛盾和仇恨化解,给人以宽容和博大,情不知其始,而自命其终。哥哥心中必定生长着株株杂草,想要茂盛,却无处生根,真正理解他的,可能只有曾在弥顿道等他到深夜的唐先生。林夕称他是“造物主的光荣”,倪匡盛赞他眉目如画,我称赞他对艺术的尊重,对爱的坦诚守护,哥哥一生像茶,若不是滚烫清澈的水,是沏不开的。在东方之珠发迹的那一天,他便独辟蹊径成了一条穿过繁华的小溪,流着自己的追逐和辗转反侧,在香江潮湿的两岸,呵护着自己干燥的心。他穿着白色背心,一条白色短裤,兀自走到镜子前,习惯地将额前的发丝向后捋了捋,叼着残烟,和着旋律,前脚踏,后脚踮,错着步,沉醉的又岂止他?还有我,还有你。
哥哥在2000年8月12日热情演唱会上以身着一袭白色睡袍演唱《我》这首歌,在开唱前他说:“这首歌是我和林夕两个一起写出来的,我们的用意是,上帝生每一个人出来都应该是平等的,不管他们是黑人也好,白人也好,黄种人也好,有的人钟意猫,有的人钟意狗,有的人会钟意特别一点的人,这样他们会觉得这样才像自己。会觉得开心,既然这样的话,为什么我们不可以成全他们呢。每个人都有他们的自由去选择他们自己的生活,只要他们觉得自己是开心的,你们无权过问。在这里,我,在这里,永远永远用一个善的心,去对待所有的事,虽然未必会有回报。”
— 终 —
你来迟了,就坐我身边吧
【作者简介】
接客很贵的摩羯男一枚
请您斟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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