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九爷今年九十六岁了,耳不聋眼不花,牙口...
六九爷今年九十六岁了,耳不聋眼不花,牙口不行了,只能吃些流食,但晚上还得个呡一两小酒。他说自己活这么大岁数不是没有原因的,而是年轻的时候死的次数的多了,阎王爷不爱介他、嫌他臭,每次又把他赶回来了。六九爷二十岁的时候当过土匪,积攒了些个银子。他爷爷、父母经常劝他说,土匪这个行业成天杀人放火、干的都是伤天害理的勾当,迟早是要掉脑袋的、绝后的。
在家人的劝说下六九爷金盆洗手不干了,娶妻生子后,爷爷、父母相继过世了。当土匪积攒的银子也花得差不多了。当时最挣钱的营生就是跑买卖,把大同的铜器、酒、茶叶、绸缎经过杀虎口贩卖到内蒙古鄂尔多斯、包头一带。六九爷说当时干这个行当的人很多,用扁担挑的、推车的,有家底的是用骆驼驮。六九爷毕竟是干过土匪的,有胆气,花了180块银元买了两峰骆驼,一峰驮500斤、两峰就是1000斤,从此加入到鄂尔多斯的行列。
六九爷说,现在电视剧演的都是假的,那些演员装腔作势的演、拍片子的随心所欲地拍,大夏天也赶骆驼,纯粹辱没先人了。骆驼春、夏是不出去的,是“放场”,就是吃好、喝好、休息好,八月十五一过才开始行商了。拉骆驼比挑扁担的商人安逸,挑扁担的苦的,一头挑行李、药品,一头挑货,挣不了几块大洋,再说穿的羊皮袄走不多远就累了。推车的也辛苦,当时啊,死得最多就是推车的,土匪来了、响马来了,舍不得货,跑不了。
俺们拉骆驼一出去就是一队,最少十峰骆驼,俺们挣得多,从大同、杀虎口、到鄂尔多斯一趟下来,二十多天能挣六十块大洋,用酒、丝绸换皮毛。路上遇到土匪、兵痞子给几块银元他们也不会难为你,这些人就靠俺们这帮商人养活的了。挑扁担的、推车的挣不了多少,不舍给,就藏,一搜出来几乎就没有命了。
最难对付的是“炸兵”,不是土匪,是正经军人,大马大枪的,有时候连货带骆驼都要。有一次,俺们被“炸兵”三个围住了,好赖说了一箩筐就是不行,非要拉走四头骆驼,俺们一起出去有个叫“大牛”的,也干过土匪,俺俩一使眼色,三下五除二就干了他们了,挖个深坑埋了。
还有一种是养轿车的,这种人走哪都吃得开。这种人讲信用,最出名的是右玉的马辛丑,有个关南大商人(雁门关外以南)雇了马辛丑的轿车,装了两箱子金银走到凉城东草窑子病死了,马辛丑硬是分文未动,拉着死人和两箱子金银送回了关南那人的老家。那家人千恩万谢,不让走好吃好喝款待了一年,最后临走给了好几根金条。
因为六九爷年岁已高,笔者也不敢让老爷子多讲了,如果人们感兴趣,笔者可以继续造访,今天就到这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