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版见发烧就想要退烧结果发狂
▲ 曾骞
“许学士治乡人邱生者.病伤寒发热.头痛烦渴.脉虽浮数而无力.尺以下迟而弱.许曰虽麻黄证.而尺迟弱.仲景曰.尺中迟者.营气不足.未可发汗.用建中汤加当归、黄耆。翌日脉尚尔.其家索发汗药.言几不逊.许忍之.只用建中调营而已.至五日.尺部方应遂投麻黄汤二服.发狂须臾.稍定略睡.已得汗矣.信乎医者当察其表里虚实.待其时日若不循次第.取效临时.亏损五脏.以促寿限.何足贵也.”
出自《古今医案按》。许学士,即许叔微。南宋医家。
主要看脉证。
脉浮数而无力,尺以下迟而弱。这是重点。证上发热,头痛烦渴。伤寒者,气血外喷于外欲排邪,所以发热,头痛是表证,烦渴,里证津液虚。
一般来说,我自己的话,临床上会左右分得细一点看。以便脉候用药补泻。虽然伤寒发热,但是左三部脉微而涩,或者散大芤的,是阴血亏损,所以即便有形寒发热似外感的,也不适宜用表散药,避免竭耗阴血。因为汗之,阴血会更加亏。虚损不足者,汗法不当则足以成祸。
所以,左三部脉偏弱的,需要注重应用血药,甚至附桂。
如果右三部脉微细浮弱,或者散大,甚至出现有或结或代或促短,说明人的元气亏损很大,需要以复脉法或建中理中类。即便有出现胸满或胸痞的,以及便秘,也不适合用破伐药以泻。否则中伤元气,则出现脱阳或阳越于外的危险。
常规而言,伤寒者,左右均浮紧脉,才是麻黄汤所治。如果左脉浮紧,右脉虚而浮,需要在麻黄汤的基础上,加参加芪,或者麻黄人参芍药汤。攻邪扶正。如果左脉浮,却无力,不适合麻黄。以及,虚人者,有时是麻黄汤证,也可以易为荆芥、防风、羌活之类。具体还要结合表里虚实以及寒热。
回到案子。脉象描述,虽然没有细分左右,但给了大象:浮数而无力,尺以下迟而弱。
那么基本可以辨出阴阳气血俱虚。阴阳形气俱不足,这种,治上就是需要遵守“十补弗一泻”。许学士用药,甚为合理清晰。建中汤加当归、黄耆。
“翌日脉尚尔”。这不奇怪,变化不大,是因为亏损之体没有那么快。
于是,家属“索发汗药,言几不逊”。有点不满,开撕。相当于要求说,发烧了怎么不给退烧!许学士忍着。我太有体会和共鸣了,临床上治虚损之体,吃两天药,病人问,怎么变化不大,还是老样子,比如鼻子老是流鼻涕,身体却整体很寒,吃两天就问,脉好点没有,怎么鼻子还是那么难受。可是滥饮酒熬夜十几年把身体烂掉了,鼻子出问题,觉得不就开点通鼻子药就可以了吗,你看,泰国带回来的喷雾一碰就好,虽然不持久,可是吃了两天中药了,还一点效果也不见。
还有些心阳、肾阳大衰的腰痛,怎么也不明白这是表里俱病,需先救里,口声声说,我就是腰椎间盘突出,你开点腰的药,身体内部的问题先别管了。遇到这种,吃几天药,很埋怨,怎么还不好,很有理由:做了检查,心脏没问题,肾也没问题。
我这么说吧,西医有时对人的健康以及疾病诊断标准太低了。很多时候,不是仪器查查没问题就没问题,拍个片子说间盘突出就非得治间盘。
一切病理产物的背后,是与气血津食的逆乱有关系。尤其是阴阳气血俱虚,如果认知上没有整体意识,碰到再厉害的医生,也是呵呵。
许叔微等了五天,脉上盈满一点以后,直接给了麻黄汤。结果人就发狂了。结果昏睡。同时也出汗了。经过休息,大概也改善。这才慢慢解病。为什么发狂,还是津液虚。阳气在峻猛汗药的力道下,整个喷张,自然有狂象。这是一种阴阳之气不相续接所成狂,已经有脏燥。
试想,用甘药调了些时间后发汗,都还出现狂象。当初,直接见发烧就用发汗退烧药,会什么结果。人可能会死,或者转入脱阳急危。
但是这一例的用药后发狂,正不正常?我个人认为不太正常。许学士可能是看情况可以办事了,放手一搏,风险系数在可控制范围内。按常规,以虚人祛邪法调理下去,逐步表里解病更妥当。但是家属应该逼迫得很急。
养生,从注重感冒的治疗开始。不要被所谓的发烧症状迷惑,背后的原因才重要。同样,其他的病症也如此,可见的病理产物,永远只是整体中的一小部分,不可见的致病原因才是重点。
现代人对于感冒的常识可以说,大部分人都很无知。而一些医生,处于妥协的原则,或者要么干脆自己也不懂,见发烧就想着开退烧药,打压症状,也无视人体规律。造成表面症状虽然暂时消除,寒邪却积累于内,加上这种模式的反复采用,寒邪叠加,内伤就越来越重,为日后的各种体质败坏,以及大病重病,种下种子,现代人很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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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骞,散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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