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宋奇事:他作《乘异记》大热后,为何却被一个后生一顿好打
张君房,字不详,生卒年均不详,岳州安陆人,约宋真宗咸平中前后在世。尝记鬼神变怪之事,作《乘异记》,咸平六年(公元1003年)书成,自为序。景德中(公元1006年左右)进士及第。官尚书度支员外郎,充集贤校理。祥符中(公元1012年前后)自御史台坐鞫狱,谪官宁海。适真宗崇尚道教,尽以秘阁道书付杭州,交戚纶、陈尧臣等校正,戚纶等同王钦若推荐张君房主其事。张君房乃编次得四千五百六十五卷,进献皇帝,张君房得官著作佐郎。张君房于编成道书后,又撮其精要共万馀条,成《云笈七签》一百二十二卷,及《乘异记》三卷,《文献通考》并传于世。
张君房经过对道教的研究,对道教的文化进行了补充。他认为,三尸神事实上是被驻派人体的监察神。这三位身份别名叫彭倨、彭质和彭娇。每到庚申日那天,三尸就会趁宿主熟睡时暂离人体,进入冥界,将他们宿主当月所作的事情一一禀报,而冥界则根据这些记录对人类的安危做出裁定。
这一秘密的破解,让张君房激动不已。他开始尝试每当庚申日到来,就打坐诵经,绝不入睡。张君房相信,这样一来,寄生在自己体内的三尸就无法离开自己,回报冥界,而自己的作为也不会被记录在案。这最终将导致自己的名字从司命神的死籍上消去。与此同时,为了避免自己的怪异举动引起体内三尸的怀疑,他按照郭璞的指导,依靠服食以鸣条茯苓为主的药物,来迷惑三尸。
三十年里,张君房从未在庚申日之内睡去。终于有一天,他突然在自己的弟子面前白日飞升,消失了踪影。
不久后的一个夜晚,张君房的一位弟子突然在梦境里见到了自己的师父。张君房告诉他,由于在迷惑三尸方面取得了非常优异的成绩,现在自己被派驻到他体内,充当那个名叫彭跻的丑陋监督者。此即守庚申的由来。
千万别以为张君房是自欺欺人,这是他悟道以后的精神寄托,此后,张君房率性而为,要么不务正业的写他的鬼神志怪,要么天天酩酊大醉,充分享受人生,不过,这一天,坏事了,因喝醉而差点误了皇家大事。
据《湘山野录》记载,真宗朝时,有一年,日本忽然飘洋过海前来朝贡,给出的理由很搞笑,说是东方宋朝有祥光闪现,日人很骇异,就想前来探寻究竟。真宗皇帝信道,忽悠日人说:“那是我师傅在练丹呢,丹出金炉,霞光四射,不必害怕。这样吧,为了打消你国的忧虑,我盖座寺庙,既祷告我师傅,也为此事做个纪念”。日本外交大使说:“那敢情好,可是我回国要交差,能否将寺文赐给我带回?”当时,宋真宗回头一打量,朝臣中值班的人文字功夫都不咋样,就急召总编张君房见驾。老张此时在干吗?上班期间跑到京城一家有名的酒馆喝大了。真宗皇帝屡屡遣人遍寻不见,而日本大使更是在午门翘首以待,脖子都望酸了,禀文就是等不来。真宗皇帝大窘,内侍腿都跑断了,就是不见老张的影子。
此事后来怎么办了?没有下文。张君房因喝酒而差点酿成外交事件,不过虽然国际关系受损,但那时日本不敢造次,还得在那儿乖乖等待。后来,朝臣钱希白作打油诗讽曰:“世上何人号最忙,紫薇失却张君房。”真宗再着急,估计也没怎么了老张,赵官家给足了同道中人张君房面子。
皇帝没打板子,那是客气。一般人可不这么宽宏大量,夜路走多了,迟早会遇鬼。张君房这一日退朝时,从宫中来到东华门外,骑马回家,此时,街市熙攘,人来人往,张老师神采飞扬,沉浸在创作的遐思中,无暇他顾。忽然人群中闪出一个少年郎,纵身冲向张君房,一把将名重天下的著名作家扯落马下,少年一句废话都不说,攥紧钵大的拳头就玩命地向张君房身上乱捶,张老师被打傻了,脸上像开了水陆道场一样,五花六道的,再看装束,帽子被打飞了,衣服被撕得破破烂烂的。路上行人围了上来,不看白不白,叫好的,帮腔的,看热闹的,永远都不嫌事大。
张君房哪里受过这样的奇耻大辱呀?好不容易从地上爬起来,就嚷嚷着要报警,谁呀?如此胆大妄为,竟然敢殴打朝廷命官?少年郎此刻稍稍得歇,一字一顿的告诉张君房“你听好了,我是白稹的儿子。”张老师一听此话,立马就草鸡了,再也抖擞不起来了。少年郎接着说“我老爸到底哪里得罪了你,死后都不得安宁,还让你如此羞辱。”看热闹的群众这才明白是怎样一回事?原来是张老师那本畅销书《乘异记》惹的祸,宋版的名誉权之争,怪不得人家儿子寻衅来了,路人好说歹说,两边劝架,劝说张老师答应人家销毁刻版,登报道歉,张君房哀求讨饶,答应如约而行,方得脱身。
这是怎么一回事呢?原来张君房和少年郎的老爸白稹是同年,也就是一块同过考试,一块同榜高中的学年,可是,白稹平常却看不起张君房的为人,老是在人前嘀咕,弄得张君房非常难堪,张君房常常心怀忿恨,可惜白稹英年早逝,没见张君房的后来发迹,更没有料想老张如今已经是红遍天下的大宋传奇作家。人死万事休,可是张君房却觉得没出这口气,作梦都想编排一下白稹,以报当年被辱之仇。
于是他把白稹写在了自己平生最得意的大作《乘异记》中,说白稹死后,有一天,给他传梦,梦里白稹说“我因生前不检点,而被阴司罚做大龟,你明天乘船过渡时会碰见我。”第二天,老张和朋友乘船摆渡时,果然见船上众人围观一物,而河边树梢上乌鹊云集,老张好奇的拨开众人一瞧,原来是梢夫用大网捕捉到了一只大龟,老张将梦里情景告诉给了朋友,朋友不忍,买龟放生。
张君房的《乘异记》后来大热,天下读书人争相传诵,你说这不是没事找事吗?不仅有污死后同年白稹的名声,还把人变成大王八,张君房实在是不地道,被人暴揍一顿一点不冤。
(本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