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天才”梵高的生日,带你认识“一秒地狱,一秒天堂”背后的真相
有多少人知道今天是3.30“世界双相情感障碍日”?可能非常少,尤其是今年。国内外大事不断,牵动全球几十亿人的心,更少有人把目光投到这个特殊的日子上了。
2015年,世界双相障碍协会和国际双相障碍基金会决定将每年3月30日定为世界双相情感障碍日。这一天是艺术家梵高的生日,他是历史上最有名的双相障碍患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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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人们迎来了第6个世界双相情感障碍日。显然,这个纪念日与双相障碍这个疾病一样,在大众中的熟知度并不高。但作为国内外罕有的,甚至可能是唯一的针对青少年双相障碍患者提供跨学科诊疗、高效康复手段的医疗机构,我们晴日心身医疗无法绕开这个话题。
去年的3.30“世界双相障碍日”,我们推出了【双相障碍】系列话题的开篇文章,并在接下来的8个月完成了共29篇双相障碍系列文章。(详细的文章清单点这里:【双相障碍】读懂这份清单,深入了解双相障碍背后的真相,免于恐惧,加快康复!)
与此同时,我们推出了两季、共41期的【何日辉“疗”双相】视频,最后一期总结视频在上周已经推出。
可以说,从去年到3.30到今年3.30,我们晴日心身医疗在科普上经历了一个“双相障碍年”。我们展现了本机构临床上的突破发现,再结合国内外的相关进展,为大家深入、详细地分析了双相障碍的特点和心理社会根源,希望带着大家无限地接近这个疾病的真相。
而今年的“世界双相障碍日”,我想带大家关注一个比较微观的细节。这个细节对于双相障碍的心理根源和心理干预非常重要,却一直缺乏来自于精神科临床和心理学界的解读:
为什么典型的双相障碍患者一秒“地狱”,一秒“天堂”?是什么忽然让他们从极度的低落变得兴高采烈,自我膨胀?
换言之,典型的轻躁狂/躁狂到底是怎么来的?
轻躁狂/躁狂到底从何而来?
我在此前的文章里写过,从我们的临床实践上看,所谓的双相障碍患者分为两类。
第一类患者的临床表现为既有重度抑郁发作,又有大发脾气、砸东西,对家人拳打脚踢的暴力行为。大部分精神科医生认为这种极端行为属于易激惹,是轻躁狂/躁狂发作,因此诊断为双相障碍。
但我们认为这其实是激越状态,源于长期压抑和绝望下的愤怒。这种所谓的“双相障碍”有过度诊断的嫌疑。更合理的诊断应考虑“抑郁障碍伴激越状态”。
这一类患者的心理根源是遭受了大量的叠加性心理创伤,予以深度催眠下创伤修复(TPTIH)心理干预后,症状可快速缓解甚至消失。这个话题我已经阐述过很多次,此文不再展开。
第二类患者的临床表现为既有重度抑郁发作,又有典型的躁狂/轻躁狂发作:精力旺盛,情绪高涨,思维敏捷,自视过高。总的来说,这一类患者属于典型的双相Ⅰ型和Ⅱ型,甚至符合典型的双相障碍混合发作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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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多人理解不了,为什么这些患者有一阵子万念俱灰,自卑自责,但过一阵子又突然变得兴奋好动,自高自大呢?
主流精神科医生可能会将此归结为遗传因素,或是大脑内某些病理性异常。而我们认为,这一类情况的心理社会根源是以叠加性心理创伤为主,病理性正性情绪体验为辅的综合性的病理性记忆。
叠加性心理创伤这很多人都理解了,那这个病理性正性情绪体验到底怎么理解?我在此前简略地介绍过,这往往来自于患者在成长过程中反复、持久地接受过度的夸奖和表扬。
以上加粗的这三个词语非常重要,它们促使患者逐渐形成非常开心、兴奋的、超出一般人的正性情绪体验,并发展出对自己的错误认知。这是导致患者后续出现轻躁狂/躁狂的主要社会心理根源。
以往,我们对病理性记忆的理解还不够深入,只是猜测典型的轻躁狂/躁狂发作的背后应该也有相应心理根源,但并不知道到底是什么。
后来,让我们第一次对病理性正性情绪体验有所接触的,是一名神经性贪食症的患者小玲。她因小时候反复、过度地接受关于进食方面的夸奖,对进食形成病理性正性情绪体验,这是导致她成年后无法控制进食量的重要原因之一。(相关案例:【真实病例】创伤被彻底修复,折磨了她5年的贪食症和双相终于康复)
不过,小玲不是双相障碍患者,没有典型的轻躁狂/躁狂发作,而更类似于成瘾患者(食物成瘾)并继发抑郁症。所以,她的心理干预过程只是让我们对病理性正性情绪体验有所觉察,但还没有弄明白它与轻躁狂/躁狂发作的具体关系。
而鸿宇是典型的双相Ⅱ型,而且没有其它共病,症状较单一。就是经过对他的心理干预后,我们对轻躁狂/躁狂的心理根源开始有深入的了解。
他的患病经历和心理干预过程,可帮助大家更直观地理解“病理性正性情绪体验”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从小被“夸坏”的双相患者
鸿宇28岁,已婚已育。在接受精神科治疗前,他的病情波动很大。情绪好的时候,精神充沛、思维活跃,自以为是;但一段时间后,情绪一落千丈,闭门不出,有过多次强烈的自杀念头,重度抑郁发作。
鸿宇曾到国内权威精神科医院就诊,诊断为双相障碍Ⅱ型,长期服用抗精神病药和心境稳定剂。服药后其情绪波动少了一些,但仍未彻底解决问题。她的妻子苦笑:“他就像我们女人一样,每个月总有那么几天,情绪低落、烦躁不安”。
而且,因为鸿宇的有所谓的精神疾病家族史,他此前就诊的大夫认为他的发病主要源于遗传因素,很可能需终身服药。他们一家人都吓坏了,不光因为要吃药,还因为鸿宇有一个儿子!
“我的儿子会不会遗传我的病?他现在看起很正常,但我小时候也很正常啊,是不是长大了就会发病?”鸿宇非常恐惧。
后来,鸿宇了预约了我们的面诊。
一般而言,双相患者对自己的轻躁狂发作缺乏意识,因为感觉非常良好,他们不会找医生,往往在重度抑郁发作时才会求助。而鸿宇非常特殊,他接受我们心理干预初期时,仍然在服用药物,处于轻躁狂发作阶段,情绪稳定,甚至有点小兴奋。
在心理干预初期,我们发现鸿宇催眠感受性比较弱,催眠深度浅,难以找到问题的根源。我们分析,这很可能因为他处于轻躁狂发作状态,我和他的爱人都明显感觉他有一点自以为是,对我们机构有一定理解和认可,但信任度不高,对心理干预不够投入。
我们建议,他可以选择快速减药、停药,令抑郁、焦虑状态快速呈现,便更容易发现深层次问题。又或者选择先回家等待,抑郁发作时再来广州接受深度心理干预。
鸿宇及家人选择了前者。在我的指导下,鸿宇在两周内停掉了所有精神科用药。他感到不可思议,因为之前的精神科大夫说他需要终身服药,但现在看来撤药并非不可能的事。
很快,鸿宇开始出现了焦虑情绪,我们开始为他进行深度心理干预,他的配合度和催眠感受性明显好了很多。利用深度催眠下病理性记忆修复技术(TPMIH),我们发现了他轻躁狂发作的心理根源。
鸿宇从小聪颖、可爱,特别招长辈喜欢,尤其是他爷爷。爷爷在当地的某行政机关当领导,在家族中、亲友中颇有威望,号召力和社会地位都很高。而鸿宇这个大孙子是他的心肝宝贝。
每当亲友相聚,爷爷总是对鸿宇褒奖有加,反复夸他:“我这大孙子太聪明了,以后肯定能当大官,至少是个市长!”然后开始罗列这孙子的优点和过人之处。
听老爷子这么一说,周边众人不管是假意奉承也好,还是真心附和也好,也对鸿宇交口称赞。老爷子心花怒放,而鸿宇更是得意洋洋,兴奋得不得了。
关于这类情景和场面,鸿宇说他有一些模糊印象,后来在深度催眠下“看”得非常真切,从他2、3岁起就反复发生。
鸿宇对爷爷非常崇拜,再加上爷爷经常夸他,众人表扬他,这几个因素叠加在一起,鸿宇很快就形成了非常强烈的自我认知:我以后肯定会非常了不起!
通俗地说,他小小年纪就自命天高,骄傲了。从病理性记忆的角度,这是他形成病理性正性情绪体验的根源。
接着,这种情绪和认知不断演变,鸿宇变得非常渴求外界的夸奖,十分要强,容不得失败和批评。“我这么厉害,我怎么会有不好的地方呢?我怎么可能失败呢?”,他进一步形成了错误的认知。
从约4岁起,他和爷爷、奶奶玩牌就不能输,否则哭闹撒泼,搞得老人家无可奈何,便故意让他把把赢,他非常开心,这又加重了他的错误认知。
上小学后,鸿宇成绩不错,经常被夸奖。但其实他是耍小聪明,学习方法不科学,学习态度不端正,有几次被老师批评,他内心非常难过。
初中后,鸿宇在学习方法上的劣势暴露了,又有一些家庭冲突等因素,他成绩下滑,受到的夸奖越来越少。但他内心仍然渴望被夸,有时他会故意做点事情来获得同伴的夸奖,即便明知别人夸得太夸张了,可能是奉承自己,但他仍控制不住的兴奋。
后来,鸿宇家中出了一些变故,父母对他寄予厚望,他拼命学习,学习成绩显著上升。家人很开心,他也高兴,觉得自己一定能考上好大学,像爷爷说的那样,将来一定会有出息的。
但他的心理压力太大了,特别渴望父母的肯定,一定要出人头地。最后,高考前他情绪崩溃,抑郁发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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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后,鸿宇每次病情发作的心理过程都是类似的。他特别、特别渴望得到外界的夸奖,即便知道那是别人假意迎合,他也照单全收,心里飘飘然,觉得自己真的很牛,心底瞧不起别人,然后对困难预估不足,对形势的判断过于乐观。
但现实中的困难很多,问题不会因为鸿宇的轻率评估而变得简单。所以他顺风顺水了一段时间后,往往就会摔跟头。“砰”的一下,他受挫了,发现事情的结果与自己想象的差别非常大,完全接受不了,马上内疚、自责,觉得自己什么都不是,无颜面对那些夸过自己的人,便自我封闭,极度消沉,甚至想自杀。
抑郁发作时他会去找医生,服用抗抑郁药,药物治疗效果不错,他慢慢从抑郁状态走出来了。但他内心渴望被夸奖的欲望从未消失,只要他在生活中有一点进步,得到他人的夸奖,他又很容易开始自我膨胀,不断循环。
这一类的病理性正性情绪体验有很多,就不一一介绍了。催眠治疗师Lucy利用深度催眠下病理性记忆修复(TPMIH)进行处理后,我再引导其建立了积极、理性的认知。
在心理干预前,他的爱人和父母都感觉他有些时候的心理活动怎么像小孩似的,考虑问题不成熟。其实,这是病理性记忆导致他的思维模式仍停留在比较幼稚的阶段,也就是心理年龄和社会年龄较小(精神分析流派称之为“固着”,但其实这个流派对病理性记忆的理解十分肤浅,甚至是错误的)。
从这个角度看,我们的深度心理干预其实是在修复病理性记忆后,再快速将他的心理年龄和社会年龄提升到符合其物理年龄的水平,甚至超出其物理年龄。
现在,鸿宇康复情况很稳定,自我感觉不错,我们仍在跟踪随访。
接近真相,免于恐惧
鸿宇患病背后还有别的心理根源,如大量叠加性的心理创伤等。
所以,鸿宇的心理干预过程给我们带来重大启发。原来,与重度抑郁发作类似,轻躁狂/躁狂发作时的患者也有明确的心理过程和心理根源。
他们也处于单向思维,不过是正性的单向思维。他们把现实问题想得过于乐观和简单,把自己的能力看得过高,想象自己可取得很大的成就。这种错误认知又会反过来让他们的情绪更加高涨。
而情绪高涨时,个体的思考速度、行动力确实会提升,可能会在短期内取得学业、工作和生活上的小进步,获得外界夸奖,这又会加强患者的正性情绪和自负认知。他们进入一个看似美好、实则暗藏凶险的恶性循环。
但这个“泡沫”不会持续太久,一般会以患者受挫为破灭的终点。他们以往把事情想象得有多美好,失败之后就会有多失落;继而情绪崩溃,彻底的自我否定、自责,无法面对夸奖过自己的外界,自我封闭,严重时可有自杀企图。
如果他们通过药物治疗或心理治疗/心理咨询,抑郁症状得以缓解,情绪好转,他们往往又会走向正性单向思维,进入下一个循环。
所谓的双相患者“一秒天堂,一秒地狱”,并不是他们脑子有问题,更不是他们“疯了”,而是有其符合逻辑的心理活动过程和根源,而且都是符合人类心理活动基本规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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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少据我所知,国内外仍未有其他精神医学或心理学的人士对轻躁狂/躁狂背后的心理根源作出以上阐述,更未能作出精准化的心理干预,消除相关症状。所以,我说这是我们临床中的突破性发现,令我们更加接近所谓的“双相障碍”的本质和真相。
当然,我们的临床发现仍在不断深入,不排除以后会继续修正和完善,但这个方向是明确的。
正是有了这些发现,我才不厌其烦地强调患者、家属一定要有意识:“双相障碍”这个诊断仅仅是精神医学或精神病学的症状学诊断。从我们的临床实践出发,“双相障碍”只是个标签,要重视,但不足为惧,这个病是可以康复的。
对于绝大部分患者而言,药物治疗是最实际、经济的选择,同时必须重视家庭治疗。
国内专业的家庭治疗不多,而且大多心理咨询师或心理治疗师未能深入理解双相的心理社会根源,可能会在家庭治疗时有所误导,尤其是精神分析学派。
但家庭治疗未必一定要靠心理咨询/心理治疗,家属经过学习、反省、改变和提升,改善亲子关系,促进家庭和谐,一样可以起到专业家庭治疗的效果。已有不少家属通过学习我们的文章和视频,改善与孩子的相处方式,令孩子走向康复之路,甚至重返校园。
所以,家庭治疗+药物治疗齐头并进,孩子病情比较稳定后,可再选择专业的心理咨询或心理治疗,这是适合大多双相患者的康复路线。(更多康复建议可回看上周推出的双相视频:【何日辉“疗”双相】专题视频Ⅱ:孩子被诊断为双相后,家长免于恐惧、加快康复的6个步骤)
我一直有一个小目标,还有一个大目标。在国内外精神医学界,双相障碍属于重性精神病,双相障碍患者是大众嘴里的“精神病人”,这给患者、家属带来不堪承受的心理压力和病耻感。
我的小目标,就是尽快令双相障碍从“重性精神病”里脱离出来,让大众不再认为这些患者是“精神病人”,消除双相障碍的“污名化”。我希望越来越多的人发现这个病是可以康复的,并早日将我们的心理干预技术普及化。
这个小目标在今天这个特殊日子里写下来,特别有意义。
而我的大目标,是令普罗大众、广大医务人员、甚至精神科医生不再将精神心理障碍患者称为“精神病人”!消除精神心理障碍“污名化”和患者的病耻感!
尤其是最近我看了一些关于精神心理障碍患者的纪录片和相关文章,发现精神疾病“污名化”的问题仍非常严重,后续再展开阐述。
不忘初心,艰苦奋斗;使命之路,必见辽阔。希望明年的3.30“国际双相障碍日”到来之时,我能离目标更进一步,实现更多的临床突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