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得到这本书

人到中年。我越来越喜欢真实的东西。小说不愿意看,因为那是虚构的东西,政府新闻不喜欢读,因为那是假大空的东西。以前看《焦点访谈》,看得我热血沸腾,常常怒不可遏,拍案而起,现在的节目是粉饰太平,看着越来越木然了。

但我喜欢看的是传记。传记属于纪实的作品。年轻的时候喜欢看,看过不少名人传记。看《毛泽东传》看得我如痴如迷,许多书看过,电视剧也看过,但我又想,即使是书上写的,电视上演的,就是完完全全真实的吗?

人都喜欢脸上贴金,特别是人一旦成名,就会有许多牵强附会的成分。或者是后人的臆想,或者是演绎的传说。有个词叫做三人成虎。其实,中国人写的毛泽东也看过,外国人也看过,甚至我还想看一看作为毛泽东曾经的故友,后来反目为仇的萧子升写的《毛泽东传》,我想看看真实的东西,何谓真实呢?毛主席回韶山,看到他的童年展里有他使用过的木犁,他自己都笑了,说我怎么没有记忆呢?

要说我的家乡饶阳最出名的人物,那必然是全国劳模耿长锁,这是全国合作化的典型,也是第一面旗帜,全国的第一总是有名的,耿长锁于我童年时,家乡人多次提起,因为五公离我们村仅仅15里地,我的前邻大娘还说他们和耿长锁是亲戚(后来看《耿长锁传》,知道耿长锁赶西里满集,几次来到郭村他的童年朋友,都是耿口村的外甥李永福家),对于这样的大人物,于我觉得很神秘,我每次去五公,看到高矮一致的样式一样的房子,想到这个大人物,我都感到特别的兴奋。

终于在大概是1992年吧,我20岁左右,正是对世事好奇的时候,我走进了合作化的实际倡导者,理论家耿秀峰(耿长锁的军师)家,老人已经70多了吧,我们谈时事,谈见解,很是投脾气,他那个时候还给中央领导写信,希望全国还走合作化道路,他还让我看他写的厚厚的信,后来老人骑着三轮车跑了十几里路找我讨论国事,我想,他能找一个20来岁的中学生讨论大事,也一定有些寂寞吧,后来和他们的村民谈话了解到,老人因为“不识时务”,信被邮局押着,还被公安局警告过,去世后饶阳政府连个花圈也没有送。

这就是事件的较为真实,因为是我的亲身经历。但是,对于耿长锁,更多的是闻听,我倒是想看看他的故事。终于在2005吧,在饶阳电视台看到肖老师写的《耿长锁传》出版,于是打听着找到他,得到了一本《耿长锁传》,我像得到宝贝一样,仔仔细细看了好几遍,从而了解了很多耿长锁的趣闻轶事,让传说更加真实。

可是,相对于别人写的,猜测的成分多一些,如果是自传更好一些,我在网上也看到过石破天惊的美国人写的《中国乡村,社会主义国家》,我觉得是另一种写法,丑化耿长锁的情况不少,作者并不是完全空穴来风,前前后后来五公几十次,有时候一住就是小半年,采访了不少五公村的老百姓,说耿长锁之所以出名,是因为上面有人罩着(抗日时期林铁,张曙光等省级干部都受到过耿长锁的庇护)说耿长锁是家族势力,亲戚跟着他沾光的不少,总之,里面夸大的成分不少,我们知道,外国人说话直来直去,或者说这更接近事实,我越来越迷惑了。

后来,我去耿长锁纪念馆参观,看到另一本书,作者是张启,写的也是《耿长锁传》,题目是《走在时代前端的人》,也通过朋友知道,张启是耿长锁的姑爷,是耿家的文化人,当过饶阳电视台的领导吧,我就想,再看看他写的这一本书,比较着看,但是不知道怎么找到,于是,就写了一篇文章很想看看这本书,不想被老人看到,就托老乡赵泽民给我送来了这本书。

这本书我断断续续看过,因为作为亲人,亲眼所见,亲耳所闻的事情,真实性是毋庸怀疑的,可是,有个词叫为尊者讳,就是一个人,包括毛主席,周总理,也不是十全十美的,在有许多优点的同时,也一定有缺点,我们写人的时候,更多的是写人的优点,或者有意的拔高一点,这叫突出典型,所以有时候尽信书则不如无书,有时候小道消息也不是完全是虚传的,其实,还要看写人的目的是什么?是站在什么样的角度来写,昨天的事情永远是历史,许多事情,就是本人,因为是追忆,也不见得就是原本真的事实,何况本人去世,许多人不是当时人,更多的是传说,这就难免夸大事实或者三人成虎,因此我们就不能盲目的去崇拜一个人,在伟大的人物,也有他龌龊的想法(季羡林的日记里就写到他早年,“我去篮球场,只是想看女生的大腿”“今生只愿多日几个女人”胡适也在日记里老老实实写道:“我就是好色”,有人希望季羡林先生删掉,季先生说这是真实的,何必掩藏呢),再渺小的人物,也有他光辉的一瞬,什么时候,什么事情,应该有自己的主见,而不是被人牵着鼻子走。

无论如何,耿长锁是我家乡的骄傲,也谢谢张启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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