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子：华山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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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平 子 

华山，是中国最著名的五岳之一，也是华夏之根。

它在陕西华阴县境内，第一次去华山我还没有结婚，正值风华正茂之际，和几个朋友带了一点食物，就从西安坐火车出发，到那里已是下午。我们六人分工，男生背着水和啤酒，我背的黄挎包里装满牛肉和烧饼，跟着一大群旅行者上山时，也许年轻没有负担和累赘，那种兴奋和冲动支撑着我们健步如飞，还没有走到山脚下天就黑了。山里没有大城市的嘈杂和辉煌的灯火，华山，就像一只巨大的山鹰，把我安静的抱在怀里。往身后看黑黝黝一片是不会说话的石头，往前看一支支手电筒的光连成一条线，蜿蜒曲折在山梁上。

第一次爬山，我穿着解放鞋和一身绿军装，面对多年向往的华山，我心里充满希翼和自信。走着走着突然发现身前身后的人都不认识，我又不敢大声呼唤朋友，前面带路的小伙遇到陡坡会照顾我过去，看他对这条山路很熟，到了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那种油然而生的信任，让我跟着这个陌生人爬了一夜的山，他问我是不是第一次来华山，我说是的，他已来过几次我就放了心。

走到回心石，带路人说这里才是上华山的正路。想起父亲五六十年代，在华阴工地上班时，几次走到回心石便无功而返，我不禁叹息老人为什么知难而退，今天我一定要站在华山顶上，向父亲证明我来了！华山最引人瞩目之处，是过去解放军为了消灭国民党残余势力，他们冒着生命危险走过这条路！晚上那山路在月光和星星的辉映下更显得神秘莫测，前面的人提醒我跟着他不要往黑暗处迈步，我捞住这一根稻草不远不近的走着，也不知道同来的朋友们都在哪里，虽然明白他们就在这只登山的队伍里，可是看不见熟人的孤独感，让我害怕把自己丢在这里，既然过了回心石就不能回头，我只能跟着别人一步一步的上山。

当我气喘吁吁地爬到不知名的山坡时，军用壶里的水已是冰凉透顶，我喝了几口压一压口渴的感觉，没有人坐下来歇脚止汗，越往上爬山势越陡，百尺峡、老君犁沟真叫一个险！在夜色中一阵阵山风吹来，顿觉凉爽舒畅，看着四周连绵不绝的山影，那崎岖的山路还是没有尽头，我心里不免有些着急，抬头看星星离我越来越近，我想什么时候才能看到华山的真面目。

走了好久，一阵冷风袭来，新认识的朋友告诉我快到山顶了，我看看表已是凌晨四点多，东边的天空透出一丝亮光，在北峰我才找到同行的朋友，那个陌生人和我说声再见就独自前行。此时不爬山汗液褪去，我才感觉冷的受不了，穿上薄毛衣还是挡不住寒气，有的人穿着军大衣就势坐在石头上休息，我们率先到北峰就是为了等待日出，此时一分钟好像很长又很短，借着晨曦我看到山上的树木，像是绣在石头上的花朵，郁郁葱葱生机勃勃。

第一次在山上看日出，真是难以形容那云海翻腾的壮观，一抹金辉渐渐刺破云层，太阳一点一点从浓厚的云波里露出脸，霎时金光四射，万山披红挂彩，我们立刻精神抖擞的拿出相机拍照，此时爬山的辛劳和恐惧被太阳赶走了，吃了点东西就往下一座山走去。一路上峰光无限，也看到一些挑夫担着装满货物的竹篓，吃力的攀爬在险峻的山道上，我的心忽然变得沉重，我们是来游山玩水的，而他们却担着贫穷和困苦，人是一样的人，走的却不是一样的路。

第二次去华山我已是孩子的母亲。

那天说是党员学习去西岳庙参观，我就忘了那是去华山必经之路，穿着长筒裙，脚蹬高跟鞋没地儿更换，就只好洋装上阵，徒手爬山，过千尺幢时也顾不得斯文，把裙子撩起来窝在腰间，当我爬上最后一级石阶时，上面几个金发碧眼的外国人，看见我爬山的穿戴直竖大拇指，我顿时觉得狼狈万分，同去的同事都比我年龄大，所以我并没有感觉吃力，在苍龙岭看到几位白发苍苍的老太太，手脚并用一级一级的往山上爬，我被惊呆了，像这样子爬山她们要几天才能下来？可是看着老人顽强的精神我自愧弗如。在金锁关环顾四周，古松苍翠，奇石林立，十五年前，我和朋友在铁索链上挂的平安锁，早已埋没在岁月的风烟里，这里是北峰通往中、西、东、南峰的咽喉要道，真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气势，想起初次见到的华山，今天看起来还是一样的峻美，可是年龄不饶人，我这十几年也走了一条辛酸的人生之路！

一路上沿山道游览，在劈山救母的石斧前留影，我早早被这个传说故事感动于心，电影电视剧也看过几遍，当年三圣母被压在西峰的石头下，不知是真是假，可是那根石斧丈二长，确实是镶嵌在石缝里，我搂着它照了个相，心想说不定这是最后一次，眼泪差点流下来，今后我还有机会能再来吗？四十多年弹指一挥间，在这个华夏文明发源地，不禁浮想联翩，由于华山太险，唐代以前很少有人登临，而今它已闻名于世，这让我为两次光临华山而感到自豪，虽然前后两次心境不一样，山还是那座山，人却变老变得脆弱了，不管是南五台还是少华山，都比不过华山在我心里的分量，山高而险，直冲云霄，当我在云雾中穿行时，多么希望有一双翅膀，能够带我飞回青春时代，让我重新选择人生，正因为见识过华山的美，我才更加珍惜脚下的路，走出去才有路，婚姻、家庭，就是人生中必须攀登的大山，到了老年，我就像行走在半山腰的人，没有回头路，就认真走好前面的路。

（注：文中插图照片由作者提供。）

作者简介

平子，实名张慧平，汉族，1956年4月生，中共党员，从1980年起，在《陕西工人报》《陕西建筑报》《华商报》多次发表通讯报道和散文。

图片除署名外，其它均来源于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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