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驶往喀什的列车上

在驶往喀什的列车上

只要到过新疆就放不下新疆,就忘不了新疆。就会被新疆辽阔的地域,淳朴的民风,雄浑多彩的风景所吸引。恨不能在新疆待一辈子。到过新疆的人都这样说。对这些,我特别赞同,也是自己的体会。我多次去新疆,每一次都流连忘返。最忘不了的是2014年六七月份的那次新疆之行。

魂牵梦绕的新疆

2014年,是我退休后被返聘的第二年。这年6月。听说单位在新疆有点任务,就积极争取跑一趟。在平常,大家对我这个返聘的老人,都特别客气。一些活干与不干也没有严格要求。全看自己的心情。没有谁对我这个老家伙当真。但对去新疆这个事,领导却非常犹豫,看得出他们很不愿意我出这趟差。
其原因也很明白,就是当时新疆反暴恐正是最紧的时候。怕有危险。这不是危言耸听。就在我提这要求的前几天,乌鲁木齐南站就发生了一起爆炸案。各大媒体都有报道。当时我们一个员工就在站内,听到了爆炸声。所以,单位在新疆这个区域,可干可不干的活就暂时不干。我这次去新疆就是一项可干可不干的活。
但我还是执意要去。因为新疆对我的吸引力太大了。真恨不能一步融进新疆那广袤的土地里。再就是被返聘的时间不会太长。我就想在返聘期间出这趟差。不用花自己的钱,还有人接待。真不好意思说出自己这个小心思。
最重要的是我对新疆稳定有自己的判断。这个判断就是那些暴恐分子一定是极少数。我们不能因这极少数坏人影响了正常的生活节奏。
这个判断是有坚实根据的。根据就是我在新疆有一段难忘的经历。那段经历让我从心里感到维族是一个朴实勤劳和我们一样优秀的民族。是我们的好弟兄。新疆是一个和谐美丽的好地方。
那是1995年,厂里派我带队到塔克拉玛干沙漠北沿的库车,和当地一个机械厂搞合作,待了三四个月。那个工厂有很多维族职工,我们就和他们一起干活。他们都会汉语,交流没有一点障碍。我喜欢听他们之间说维族话,尽管一句也听不懂。总的感觉就是维族兄弟除去外表,没有和我们不同的地方。我所接触到的所有维族弟兄都和蔼可亲,质朴勤劳。
汉维职工之间像亲兄弟一样。看不出一点隔阂。我熟悉的一个维族小伙,从小失去了父母,就是这个厂工会李主席抚养长大的。以后又在李主席手底下学徒,最后成家立业。
厂里尽管汉族职工占多数,但文化水平最高的是一位维族副厂长。他是中央民族学院毕业的,会说汉语、维语、俄语。到这个厂第一次见到他是在一个菜园里,看到一个挑水浇地的中年男子,矮矮的个子,他主动向前和我打招呼,和我握手。说,我是副厂长,您叫我老哈就行。早就知道他的故事,看到他竟这样朴实谦逊,更对他肃然起敬。以后时间长了,还知道,哈厂长是这个厂里最德高望重的一名领导。
在这个厂里我最爱看的就是小朋友打扑克。那个地方很少有雨水。地都是干干的。他们席地坐着,摔着扑克争执着。他们之间不论是汉族小孩还是维族小孩,不时说两句对方民族的语言。特别有戏剧感。
在新疆,在党的领导下,早就没有了民族歧视,维族和汉族原本就是融进一起的。我不相信会有危险。
最终,我倚老卖老,领导也给了面子。这次出差就定了下来。

要坐火车

我这趟新疆之行计划要跑好几个点。先飞到乌鲁木齐市,这是新疆行的第一站。在乌市的一个工作点待了七八天。也在乌市转了好几天。感到了和以前来新疆时不一样的气氛。警察增加了。设置了很多关卡。但街市上仍然熙熙攘攘,繁华而又秩序,仍然不缺少欢笑。不仔细观察,看不出和过去的区别。
下一站是我国最西边的一个县,乌恰县,在帕米尔高原上。去乌恰必须先到喀什。我决定从乌鲁木齐坐火车到喀什。票是和乌市项目点站长李鲁建,一个英俊的小伙子,一起去买的。
来到乌市南站,就感受到了紧张的气氛。全副武装的警察,还有一道道检查点。人们没有了轻松的表情,大都步履匆匆。进车站没走多远,李站长跺跺脚,轻轻地说,这就是前几天的爆炸点。他说话很严肃,没有表情。我看了看周围,这是一个人员密集的地方。看出暴恐分子的恶毒和兽性。
其实,这里的领导是坚决反对我坐火车到喀什的,他们一直希望我坐飞机。理由是坐火车1000多公里要三十多个小时。更重要的是,这条线上的车都是绿皮车,并且都是维族乘客,语言不通没有一个聊天的,会很寂寞。当然,他们劝阻的真实原因还是对安全的担忧。
他们不知道我的心思,我太在乎这次出差,这是向领导几次要求才成行的。其目的就是借这次出差好好看看新疆。从济南飞乌市,已经损失了几千公里的好风光,再不能在飞机上稀里糊涂地把这一段风光也飞掉。我得坐火车。
早就知道去喀什的票特别紧张。李站长说,内陆来新疆的人特别多。飞机班班满员,火车票也是一票难求。自新疆出现暴恐,票好像更加难买,买十几天后的票也只是硬座。但我奇迹般地买到了隔天的车票。车票是7557次,5号车20号下铺。
为了庆贺买到车票,李站长还专门请我吃了一顿拉条子。

在驶往喀什的7557次列车上

7557次车是习惯上说的绿皮车,是普通客车。进车厢后找铺位和放置行李的喧闹很快结束了。我观察后,证实了他们的判断,车厢内绝大多数是维族老乡,男女老少。
这里的气氛和车站内的紧张匆忙很不一样。特别是很多带孩子的年轻妈妈,声调特高,跑着追着拢着自己到处跑的孩子,还要照顾着行李和床铺。车厢内有点像赶集的味道,一些小青年笑闹着,也有的在逗孩子玩,整个车厢一点也看不出紧张气氛,大家忙碌而欢乐。
30多个小时车程,能认识很多人。大家都在为争取更美好生活而忙碌着。和我对铺的是一个维族小伙,高高的个子,大大的眼睛,说话很沉稳,会说汉语,就是有点生硬。现在的维族小孩很少有不会说汉语的。闲谈中知道,他的家在喀什的旁边,是种地的。自己在乌市上学。
他很忙,要抓紧赶回家,帮爸爸妈妈干活。现在这里正是割麦子的时候,他要帮父母搞好麦收,然后还要再干别的农活。他说,整个假期都要在地里忙活。我还观察到。一个姑娘来好几趟给他送吃的。我问,谈恋爱了?他笑笑,没有回答我。
整个车厢被欢乐充盈着。最惹眼的是我隔壁的三个小孩,一个汉族,两个维族,大的三四岁,小的两三岁。他们闹,家长们也掺合着。一会奔跑,一会笑闹,没有一点安宁。在欢笑中我发现,小孩之间沟通,语言不通不是障碍。
最让这节车厢充满欢乐的还不只是这几个小孩,还有一群二十来岁的大孩子。好像都是学生。在小孩的打闹声中,看见一个维族姑娘,拖着一个拉杆箱走了过来,大家笑她,她自己也笑。不到站,拖箱子干什么?一个维族小孩的妈妈说,车厢那边在打扑克,谁输了就要答应赢家做一件事。这是赢家要她在车厢内走一个来回。
在这群大孩子和小孩子的笑闹声中,从5号和4号车厢的结合部传来了动情的歌声,是好几个人的歌声,听出这是很有难度的歌唱,维族歌曲那优美的旋律都在里面了。我还听出这些唱歌的都是经过锻炼的。因为他们的和声很到位,一些小细节也恰到好处。
我过去一看,原来是几个维族姑娘小伙在引吭高歌。他们的表情很严肃,听不懂歌词,但我相信这旋律就能打动每一个人。回来我问和我对铺的维族小伙,他们唱的什么内容。他说,是表扬爸爸的。我立刻明白了,唱歌的那几个小孩表情为什么那么深沉,那么动人。我对铺小孩翻译的可能不太准确,应该是歌颂爸爸吧。

还想去新疆

新疆暴恐造成的紧张气氛,没有影响我们的生活,新疆在前进着。5号车厢那个拖拉杆箱姑娘的笑声;满车厢跑闹的孩子;那些小青年的歌声,还有那些计划着自己的旅程,计划着自己生活的人们就是对暴恐分子的蔑视。
列车驶过了吐鲁番,翻过了天山,经库尔勒、库车、阿克苏、巴楚、阿图什向喀什驶去,载着一列车的希望和憧憬,载着一列车的笑声和歌声。
距离这次新疆之行已经过去快七年了。尽管这次新疆之行是在一个非常特殊的时期,但这次新疆之行却给我留下了最美好的回忆。让我对新疆更为怀念。我知道我们祖国的每一片土地都美丽如画,但我仍认为最美的地方还是新疆。
现在的新疆早就和内陆其他地方一样,成了安宁,祥和,充满生机的地方,成了驴友们最热门的打卡地。我还想去新疆,去看看那些我熟悉的好地方。

向上滑动阅览

作者简介:王徐洲,东营区辛店街道西营村人。1952年出生。退休前为胜动集团职工,高级政工师。曾担任分厂厂长和党支部书记等职务。
(0)

相关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