改变欧洲的中国播种机,明朝时被传教士“窃取”,可惜鲜为人知
如今,谈及古代中西方关系,人们言必称“西学东渐”,似乎表明西方是先进的、中国是落后的,当时欧洲传教士单方面向中国输出,但姑且不说中国五千年的积累是西方无法比拟的,就说文化影响本来就是相互的,事实上与“西学东渐”同时进行的是“东学西渐”,可以说西方的近代崛起中国帮助甚大。
十六世纪,欧洲传教士来到中国之后,相比于当时欧洲的现状,立即震惊于明朝的繁荣与先进,所以这一时期传教士往往都是怀着赞叹的心态描述中国,犹如上世纪的中国人看待西方发达国家。更为重要的是,在赞叹之余,传教士们后来也将中国文化、中国科技等传播到了西方,儒道思想、科举考试、《齐民要术》、《本草纲目》、朱载堉的十二平均律等还算广为人知,但当时欧洲“窃取”中国播种机技术,改写了欧洲农业史,这一点就鲜为人知了。
古代中国播种机
汉武帝时期,由于穷兵黩武,南征北战,大兴土木,疏于农业,导致国家财力崩溃,很多百姓聚众山林,一度有秦末的土崩瓦解之危机。为此,汉武帝下了“轮台罪己诏”,指出“方今之务,在于力农”,于是将一位叫赵过的农业专家连升五级,任命为搜粟都尉。在中国农业史上,赵过是一个青史留名的人物,在农业方面有过很多改进与发明,其中之一就是现代播种机的始祖——耧(lóu)车。
公元前85年,赵过在一脚耧和二脚耧的基础上,创造发明了能同时播种三行的三脚耧(见下图),之后迅速向全国推广。东汉崔寔(shí,同“实”)《政论》的记载:耧车由三只耧脚组成,就是三脚耧。三脚耧,下有三个开沟器,播种时,用一头牛拉着耧车,耧脚在平整好的土地上开沟播种,同时进行覆盖和镇压,一举数得,省时省力,故其效率可以达到“日种一顷”。这种条播机只需要用一头牛、一匹马或一匹骡子来拉,并按可控制的速度将种子播成一条直线。
古人为何不增加“耧脚”,形成如今的“条播机”的模样,由此来进一步提高播种效力?其实,并非中国古人不改进,而是存在客观原因:首先,“耧脚”之间要有一定距离,如果植物紧挨着的话,非常不利于生长;其次,当时是一匹马或一头牛拉动,“耧脚”太多的话,动力源不够;第三,中国是传统小农种植,耕种的田地往往不大,当时并不需要效力太高的播种机,“日种一顷”的耧车足矣;第四,耧车结构稳定,成本低廉,性价比较高。因而,这种播种机在中国一直没有改进,被使用了1700多年。
改变了中国历史
耧车结构并不复杂,如今看来并非什么了不起的发明,但在食为天的古代社会,耧车的出现却改写了中国历史,是中国古代一直强大的重要原因之一。
之所以这么说,不妨先与欧洲对比一下。截止十六世纪,欧洲农业种植技术非常落后,种庄稼都是采用散播的形式,也就是说用手抓种子往田里撒。因此,这就带来两个直接问题:一方面是严重浪费,通常要将收成的谷物留一半用作第二年的种子;另一方面撒播的种子,发芽后长成植株时,大家聚集在一起,互相争夺水分、阳光和营养,而且还不好除草,因此产量自然很低。
有人做过计算:拥有耧车之后,在播种效率上,中国至少是欧洲的10倍;换算成收获量的话,中国则为欧洲的30倍。在1700年间,中国农业生产力远超西方,所以我们就能理解为何中国古代一直强大,为何人口一直远比欧洲的多,原因在于农业生产力的大幅度提升,可以收获远超西方的粮食,所以古代中国犹如“发达国家”,古代欧洲犹如“发展中国家”。换一个角度来看,如果中国没有耧车,种植技术与欧洲一样,那么会带来什么后果?估计只能用不堪设想来说明!
所以,研究中国古代强大的原因,则绕不开中国农业技术,而研究中国农业技术,又绕不开耧车的巨大作用。
耧车被传到欧洲
十六世纪,传教士来到中国之后,发现耧车这种高科技产品,于是就将耧车描绘一番传回欧洲。由于没有直接传回实际样品,欧洲人并不能特别理解其结构,但传回的信息足以启发当时的欧洲人了,于是他们重新创制种子条播机,其原理与中国的不太相同,功能则大同小异。
不过,也别高估欧洲人的发明能力,在条播机的发明上,他们虽然创造了原理不尽相同的条播机,却面临着“成本太高、质量不稳、操作不便”的现实问题。实际上,耧车可谓是最具性价比的播种机,能被中国使用几千年,不是没有原因的。杰思罗·塔尔被誉为真正条播机的发明者,1700年后生产条播机,但他的条播机(见下图)既昂贵又不可靠,只会令人扫兴。一直到十九世纪中叶,工业革命已有百年时光,随着技术与材料的整体进步,欧洲才出现性价比较高的条播机。
当然,即便当时欧洲的条播机存在种种问题,但无可辩驳的是,条播机与中国几千年总结的农耕技术的出现,改写了欧洲农业史,让欧洲农业产量大幅度提升。十九世纪之后,随着条播机技术的进一步成熟,西方农业开始飞跃,进而超过了中国。
传教士将耧车技术传播到欧洲,推动欧洲农业革新,救活无数欧洲人,这是功德无量之事,相信古代中国人乐见其成。尤为重要的是,学习、模仿与改进是人类进步的阶梯,本不该用“窃取”二字来说明传教士们的行为,但鉴于欧美对中国的行为,仿佛近代科技文明都是西方的成果,中国似乎毫无贡献,这就让人不吐不快,还是用“窃取”二字更恰当一些。
以耧车来看,明朝时期并非所有科技都落后西方,只是某些领域科技或许略逊一筹。而且,五千年的积累,中国软实力还是远超西方,社会管理、文官系统、文字系统、写史传统等等,传教士们将这些传回欧洲,深度改变与完善了欧洲文明。因此,相比“西学东渐”时中国的收获,“东学西渐”时西方的收获更多,遗憾的是这些被长期忽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