揭阳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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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近年尾,各种结算预算所有的关于算计的算,开始收成。人们但凡是惹上了这些,日子自然没法好过。暮色四合之时,那个来接我的蔡汉顺老爷子,雅雅一笑:“五年不见,你还是那样。也许,十年后再遇你,你还是这模样吧。”就从熟悉的旧日场所到达一个陌生的幽静小镇,是逃离,怕了这日子苍凉,也是怕自己惹上凡尘之心。
关于这个小镇,有一段时间潜心过许多的研究。关于人文,潮汕与岭南的来与去。到底是只限于在纸上开出的烟花,没能这么细心细意原汁原味地融入当地的生活与人民。能有这么一个契机,将身心放进来,站在那一片原野时,就想将空气深深地吸入腔肺,一边开始疏理关于这个城,轨迹中得与失,乡与土。
城市四季不明。时令里的大雪已过,却清香远溢,凌波翠盖,池塘中吐红摇翠。站在花中央,层叠的情愫,漫过的不是荷的那种标榜似的清傲,而是安然避世的睡莲。它在大布景的灰色里,呈现出那么艳丽的红绿,一些久违的画面,是归家的乡愁一般,蓦然就溢满心海。一念之间,仿若在梦里,自己期许过许多回的,有那么一个与之同老的人,在这样的烟水之湄,候着。
他们开着车将个以树为名的城,榕城,给绕上了一大圈。这草木清气的城啊,有着这草木的人。榕,会常常起千年的因缘,那个悟道的禅师。这个城市,三千年的历史,随便一个角落都有抗争的鲜血与辛勤的汗水,也有禅音绕天的故事。那塞着的大道,前方是个叫着淡浦的地儿,有一般的人儿在等着,这感觉,更像是回家。不禁笑了一声东道主,不要因为美女在座就方寸大乱啊。然后放开来聊这座城,聊这里的很多很多过往,像分别太久的情节,不用经过梳理,说过也可以置身事外。一时一刻,天和地顺人物皆美妙。
少不了喝酒,那些南来北往的客啊,在揭阳的盛情之下,也想拿了瓶儿直接去装豪饮状。不料瓶口的裂开处有胶印,想旋转掉渣物的手,那双破手,那用力地要记住一些什么的手,一时就洒下了一片红。十指连心倒是真的痛,只见旁边一人,飞速将一纸片给点燃了,火一熄就着个烟灰儿就往伤口上敷,血立马止了。手上的渍还没擦拭,这地儿又不可能有药店什么的,正想就那么悬在那儿吧,就有了一团儿的粗气跑了过来,一双暖暖的手,将那破手指给缠成了个拇戒扳指,花似的。
走过去和那些不太善于普通话的人儿说谢谢,他们正在说,因为厨房有刀,成天有人削到手,找他们要处理伤口的东西肯定是有的,有人接话说你反应真快。他们那么急急切切的神情,就一一落在了自己的眼
到底是冬天,风里,咳。山西的开生老爹,揶揄过,颦儿咳,就对了。因为这一句,暗里动容过许多回,却是表达不出为何要去动容。这一次能够与他们重逢,感受到心底最柔软那部分的感动,熙熙攘攘的人群之中,轮不到自己去故意来个芭蕉听雨,眼里还是婆娑水意。却又是那人群之中的土著之一,拿了药直接给送了上来,看着那种几个色几个颗粒组成的一袋一袋小药包,有穿越的质感。送药的人儿,就像远去的那个梦里模糊的人影,而如今身在不知道的故事里,到底是要咽下太多的欲言又止。于是老老实实听他说着,一一细数份量,哽下去,接着就是不停喝水喝水。立时,从那一时起,那一夜,再无咳声。
等到再去看那些祠堂老建筑与所说所知道的潮汕文化,那么一回头,猝然地,在转角处,呆怔相认的感觉。
要离开,不得不离开,还是有那么一堆的算在等着自己,该有的生活还是生活。就有一场彩虹似,千万的没有颜色更不要渲染,飞上天去劫来,注入了这一方山水的血脉,让这座城,因为这些厚道的人,永不蔫灭。即便是将萎靡的季节,也要把最本份的心,与他们融入在一起。
黎乐(澳门):自由撰稿人,美术评论,深圳市侨联委员。曾就职于《深圳商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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