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荔文学·散文·拜都莲】寒树 / 开普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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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树

原创/拜都莲

相比春秋夏三季，我更喜欢冬天的树——繁华落尽，一树寂寥，一树落寞，寂寥落寞中尽显生命本真。

有时候，我也问自己，为什么独独钟情寒树，莫非与自己人过中年的处境有关？虽阅历不深，却身心疲惫，厌倦纷争，看淡世事，只差削了万千烦恼丝，着一袭灰袍，对昏灯，念心经。

其实，冬天的树，并不只让人沉静，也让人深省。

寒冬季节，阳光暖暖地普照万物，乡野的树静默于广袤大地，或灰白或深褐，或傲然独立或绵延成林，虽无花叶果实妆点，却也让人望而振奋。

我喜欢深冬的树，笔直挺拔的白杨，枝干嶙峋的枣树，紧致繁密的梧桐，一棵树便是一道风景线。

深冬的乡野，俨然一幅厚重肃穆的立体画作，矮的是麦苗，绿毡铺就画的底色，高的是林带或独木，灰褐点缀其间。裸露的土壤，展现出前所未有的鲜亮。就像是绿色的地毯被掀起一角，露出隐藏的温暖。不得不说，阳光成就万物。

身在疾驰的列车上，任它将我带向已知的远方，未知的人生，心被落寞惆怅所笼罩，如城市上方倒置的海，深不可测，我心在这海里沉沦，就在它将被这未知的深渊吞噬时，一转眼，瞥见车窗外阳光照耀下的田野，散落田野的村庄，内心一软。犹如冷寂的湖面被偶尔飞过的水禽点出道道涟漪，温暖一圈圈晕染开去。我喜欢这种感觉，于孤寂寒冷中点燃温暖的感觉。

我要将这温暖尽收眼底，进而揽它入心，为未知的前途保温。

远望散落田野的村落，红砖墙在阳光的作用下，暖意融融，或灰或蓝的屋顶，也被那阳光罩了一层暖色，变作暖灰暖蓝。朝南人家大门口的白瓷片墙，在阳光下闪闪烁烁。

散落村道里的树，一改往日或严肃或活泼或威严婀娜的风格，全都抖擞了精神，骨感地站立在房前屋后，俯瞰这些低矮朴拙，错落有致的房屋，就像是古老村落里尽忠职守的庇护者一样。不见游走的鸡犬，恍惚间耳闻鸡鸣狗吠，不见嬉戏的孩童，耳边却似有清脆童音回转，寂静村落，炊烟袅袅升起，伴着炊烟的，是游走鼻息间的家常饭香。

我知道，眼之所见乃心之所想。这温暖一幕，两成来自现实，八成来自记忆，那是被岁月揉碎模糊了的乡音乡情熔铸成的记忆，是童年时光里不老的神话，是记忆中的温柔乡。

寒冬的树，傲然挺立，安稳，沉静，冥想是它惯常的状态。即便坐在疾驰的列车上，你也不会觉得它是在向后飞奔，或许，它们给我的印象太过沉稳了。

每次看见它们，我都不由肃然起敬，敬生命，敬意志，敬耐力，还有那孤寂中的挺立。

我很想知道，在漫长的孤寂中，寒冬田野里那一棵树，它在想什么？是昨日的果，明日的花，还是繁密的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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