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本深长篇小说《虞舜大帝》连载(25)深宫
第二十五章深宫
帝尧越上了些岁数,就越来越不堪国中百事烦扰了。他处理了半日政事,披阅了一大堆简札,心情反倒变得沉重了。索性将剩下的简札堆放到一边,迳自出了书房,想到后花园里去散心。他心中闷闷不乐,心事重重,陶唐国里乱象一天天多了起来,下面的各城邑越来越不好掌控,一连三年都没见各城邑的地方官来平阳述职了。而身边派出去的耳目反馈回来的消息,各地都有案件发生,而且犯罪率呈上升趋势。罪犯的年龄则越来越趋向低龄化,根据多年的治理国家的经验,帝尧心里明白的很,政治一旦不开明,社会上的种种乱象就会像杂草似的,从石头缝里疯长出来。特别对獾篼,对放齐以及孔壬几个人的反映最多。孔壬在九镇十八墟横征暴敛,飞扬跋扈,在光天化日之下公然将一个村夫的眼睛用鞭子给活活抽瞎了!
帝尧转悠到新近才开的书馆里一看,空空的,一位白胡子老师袖笼着双手,席地而坐,睡意昏沉地打着瞌睡。从嘴巴里流下来的哈喇子透明如蛛丝……
显然,那不争气的丹朱不好好学习功课,定是又跑后花园里玩耍去了。
帝尧不由得叹了一口气,往后花园里去了,刚转过长廊,就听丹朱的声音在吆喝:“驾!驾!驾……!”
原来,丹朱在骑人马。一个男仆跪在地上让丹朱当马骑,丹朱手里还拿着一根花椒木抽打着那跪在地上的男仆。那花椒木树枝是长着尖刺的。抽打在身上哪有不疼的。但那男仆也只好咬着牙忍着。
帝尧一见这情形,一股火气便抑制不住地窜上脑门顶:“下来!快给我滚下来!”
丹朱一看是父王驾到,顿时慌忙,从那男仆的背上滑下来的时候,竟没能站稳,一屁股歪倒在草丛里,“喀啪”地折断了一枝花期已过的芍药枝……
尧生气地呵斥丹朱:“你这是在做什么?简直放肆得不成样子!”
丹朱嘟嘟囔囔:“不过就是玩玩呗……”
尧反问:“那你肯趴下让别人当马骑吗?”
丹朱摇摇头……
“既然你都不愿意,那你就觉得别人会愿意受这样的委屈吗?”
丹朱说:“是玩儿嘛。”
“哼,今天你这样玩儿了,明天你就会想去玩儿更大的。回去!好好给我读书去!”
望着丹朱晃晃悠悠走去的背影,尧的心情更郁闷了,他绕过假山,溜达到后花园去了。
尧宫的后花园里,一派暮春丽象,正是蜂狂蝶乱的时候。两个美丽的少女在花园里追逐嬉闹着扑蝶——她们便是尧帝的一双宝贝女儿娥皇、女英。
女英:“娥皇姐!快来啊!这儿彩蝶真多!”
娥皇:“哇,这么好看的蝴蝶啊!”
女英用一只网罩扑住了一只硕大的彩蝶:“啊!扑住了!扑住了!”
娥皇兴奋地赶过来:“我看看!我看看!”
女英小心翼翼地将网罩里挣扎着的彩蝶给娥皇看……
娥皇:“你看它挣扎的样子好可怜啊!”
女英:“它不会死吧?”
娥皇:“这可难说,看它的样子,很是痛苦呢!”
女英:“那怎么办啊?”
娥皇动了恻隐之心:“算了,英妹,我看还是将它放生了吧。你说呢?”
女英显然有几分舍不得……
娥皇:“好歹也是一条命哪!你看,花间的那些蝴蝶,一只只飞得多么自由自在,可这一只多孤单啊……”
女英叹了一口气:“好吧。谁让你是我姐哪。”
姐妹俩将网罩里挣扎的那只蝴蝶放飞了。重获自由的蝴蝶展翅飞去,越飞越高,姐妹俩目送那蝴蝶一直飞过花墙去了……
娥皇:“它自由了。”
女英忘情地:“是啊……”
接着两人又做起了抬花轿坐花轿的游戏。两个宫女四只莲花手相扣,就成了一顶“花轿”。
娥皇:“可是,我们两个究竟谁先坐这花轿啊?要不……你先?”
“哪有这般的道理,自然是姐姐先了。”
“我就不,我就要妹妹先坐花轿呢。”
“那我心里又如何能是滋味呢,须得姐姐先坐才是正理啊。只不过,要是姐姐一坐花轿走了,妹妹我会孤单死的啊。”
“我也是同样的心情,要是妹妹你先坐了花轿嫁了出去,姐姐也会一个人孤孤单单的呀……”
“那这可怎么办啊?”
“要不,我们姐妹一辈子不嫁人。我们就守在一起。生生死死不分离。”
“那又如何是好啊,女人总是要嫁出去为人妇的。如果守着父皇,守着母亲……可他们会老的呀,我们自己也会老的呀。”
“是啊,人要是老了,样子就会变,脸上会生满了皱纹,眼睛会发昏,会变得很难看的,你想,满头白发,牙齿都掉没了,手里还得拄着一只拐杖,特别是到了黄昏日落时分,暮鸦呱噪,隔着垂下的帘栊,那心里该有说不出的凄凉啊。”
女英有几分沮丧地撅起了嘴:“这也使不得,那也使不得,这可究竟如何才是好呢,唉,姐姐,我们要像那几只自由自在的蝴蝶一样该多好啊。”
两个宫女说:“二位公主别争别抢了,就一同坐上花轿来吧!”
娥皇和女英不约而同地一拍手,异口同声地说:“呀!这可是个好主意!”
忽听一声男人的咳嗽声。姊妹俩回头一看,竟是父尧。两张小脸马上就变得通红了。
帝尧听见了两个宝贝女儿的议论,心情已经不知不觉地好了许多。一声轻轻的咳嗽,娥皇女英二人一见是帝尧,立刻规规矩矩地了,垂首立着了。
帝尧故意问:“你们姐妹俩方才在说什么啊?说得好像津津有味的。”
姐妹俩互相看了一眼,异口同声道:“没……没说什么啊……”
帝尧笑吟吟道:“是这样吗?”
娥皇眼珠子一转,马上机灵地岔开了话题:“噢对了对了,既然丹朱哥哥能在书馆里跟着老先生读书,我们姐妹为什么就不能去书馆里读书呢。
“可你们是女孩子啊……“
“女孩子又怎么样?女孩子就不是人啊?”
帝尧哑口无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