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化安顺》乡风民俗 闲话麻将 2019年第9期 (总第364期)
闲话麻将
洪惊涛
安顺气候宜人,民风淳朴,百姓生活悠然自得。悠闲之间自然要有些娱乐方式来打发闲事的时光,麻将便是受大多数人喜好的一种活动。穿梭于安顺城大街小巷,娱乐室遍布其中,噼啪砌方城的麻将之声不绝于耳。学前小儿几乎都能认识“萬”字。如有哪家馆子不设麻将机那肯定是没有生意的,可见安顺人对麻将的喜爱。
安顺街头的娱乐室 《文化安顺》编辑部 摄
麻将全国皆有普及,有玩、搓等说法。安顺人曰“打”,我觉得“打”字用得好,因打麻将毕竟有输赢,是用来“打”输家的。
我记忆中的安顺麻将以前的打法,一是可以连庄,还可以“吃”上家的牌,至于“打”大“打”小,则有“小五一”“幺半”“三五七”等等。此种打法弊端犹多,若上家“放水”,其余人都遭殃。更有打“勾脚”的,相当于是出千,害人不浅。
往后引进四川麻将打法后把风牌东、南、西、北和箭牌中、白、發取消了,只保留筒、条、万三门。在此基础上出现了现在风行的捉鸡麻将,具体“鸡”从何而来我也无从考证。鸡者,自然有幺鸡,后又根据安顺人喜吃黑脚鸡的爱好,干脆把全黑的八筒也变成“鸡”了,而且有变成双鸡的;还有就是和牌后翻开下一张牌,如是五筒,四五六筒都算“鸡”;普通自摸算两只鸡,清一色、小七对等大牌另算。算账即是和牌后根据每人牌中“鸡”的多少来记算,前提是要叫牌,如有“鸡”不叫牌,便称“杀鸡”。和牌的人可能赔钱,被和的人可能赢钱。有外地人来安顺打麻将自摸和牌后居然还要输,自然想不通,但入乡随俗,规则如此,奈之若何?只能发两句牢骚罢了。
我不好麻将,主要有三个原因,一、本不爱;二、十玩九输;三、因第二个原因更不爱。但更重要的是,我经常是酒后乘兴而玩,兴高后口中念念有词,惹得一同参加者心烦。俗话说:“酒醉心明白”,几次后,我自然不愿打麻将了。但在酒后还是经常控制不住自己,屡败屡战,酒醒钱干后,友人常劝“醉后少玩”,但我不喝两口哪来的兴致打麻将?
我有一好友,便不同于我了。此君不但麻将技巧精湛,且手气极佳。有一二事例为证:其一,此君尚在学校读书时,常有朋友结伴前往探访,恰逢此君囊中羞涩,无奈之下安客少坐,抽身直奔娱乐室打上一锅(称为锅者,系以前或五元或十元,十点或二十点码子,谁先输完便结账重来,谓之一锅)麻将,时常赢得酒资款待朋友,此君常赢,朋友亦常来,至今成为笑谈。其二,此君在单位上几乎战无不胜,名声在外,其调到一简陋工区上班,无桌椅亦无麻将,附近村寨有数名“麻友”极不服气,相约自带麻将、桌椅上门欲比高低,结果不到两圈便输得精光,当日旁观者无数,皆戏称“背鼓上门”。原来此君也不甚好麻将,不会因为麻将而主动邀约,只因其为人仗义,性情磊落,平时相约之人不少,但酒足饭饱之后总是要娱乐一下的。直至今日,有几位已退休老龄朋友在闲暇之余喜欢相邀,切磋一番后总能赚点小菜钱。
麻将还有妙用,朋友之间聚会餐前可为安顿客人的好办法,主人不必为招呼客人而过度操心。餐毕,可由客人自行其乐。四人畅游于牌桌之间,余者亦可津津乐道而观战,皆大欢喜。至于家有丧事,以前唱孝歌、做法事可以安客,如今若无麻将,守夜便成了枯坐,极无奈。
旁观者自有不同,有人静静观看,且不时装上一转烟,那是观者之君子,胜“观棋不语真君子也”;有人不时搭上一两句话,每局牌后小评一番,也算是中规中矩;有人四方转转,流露于形,指指点点,且大声喧哗,便不受众人喜欢。
旁观者尚且如此,打麻将者自更是兴趣盎然。
牌局之间,四人各行其事,也可体现自家风度。“牌品看人品”,有人打牌直来直去显其直爽;有人沉默寡言显其沉稳;有人善于计算显其之精明;也有人和牌后喜形于色,牌风不顺便发气连天、砸天掼地并责怪左邻右舍显其小气;还有如我之流,酒后唠唠叨叨,废话连篇,自然不受众人待见;最喜无论输赢却不动声色,不哼不叽者为上者。但有时在娱乐之间调侃几句,调节一下气氛者,也不失一种风趣。
麻将之乐,乐于亲友之间,乐于友情之间,乐于生活之间。麻将虽有赌具之嫌,但打麻将仍不失为人们闲时消遣娱乐的一种方式,已经进入到千家万户麻将,成为中国最具规模和影响力的智力体育活动,麻将运动的客观存在是当今中国任何人都无法回避的现实。“桔生于淮南谓之桔,植于淮北谓之枳。”事在人为,如将之纯用于赌博之工具,那只好用一句地道的安顺话来结束——“不摆了”!
· 作者简介
洪惊涛:长期从事蜡染事业,现为中国民族工艺美术大师、安顺学院客座教授、安顺开发区美协主席、安顺开发区蜡染艺术协会会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