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摩天轮》会是伍迪·艾伦的绝唱吗？
前几天，我们聊了年近九十的克林特·伊斯特伍德的《骡子》。今天我们聊聊年已84岁的伍迪·艾伦的《摩天轮》。这两位是当今好莱坞，可能也是世界上年纪最大的导演了。
克林特·伊斯特伍德与伍迪·艾伦，一位是铁血英雄老牛仔，一位是“好莱坞惟一知识分子”，个性和拍片风格都十分鲜明、独特，都是影坛常青树，几十年一贯制保持着每年一部的拍片频率，而且影片质量都非常好，他们都手握4座奥斯卡奖杯（伊斯特伍德是两个最佳影片奖和两个最佳导演奖，艾伦是一个最佳影片奖和三个最佳编剧奖）。于是，聊完伊斯特伍德，再来聊聊艾伦，就再自然不过。
这部《摩天轮》拍摄于2017年，讲的依旧是伍迪·艾伦最拿手的爱情故事，依旧是他自编自导。不过，年过八旬的伍迪·艾伦终于不再出镜头了。主角是凯特·温斯莱特饰演的纽约科尼岛海滩上蛤蜊快餐厅的女招待金妮。这个曾经做过明星梦的女人，直到韶华不再的不惑之年，依旧在梦里走不出来，在游客熙来攘往的海滩上，再次演绎了一个爱情梦碎的悲剧。
1997年年底，詹姆斯·卡梅隆导演的《泰坦尼克号》上映，创造了21.8亿美元票房收入。22年过去，《泰坦尼克号》依旧高居电影史票房第二位。莱昂纳多·迪卡普里奥和凯特·温斯莱特在影片中饰演的杰克和露丝，瞬间成为全球影迷的偶像。就在这部电影上映的前一年，凯特被美国《人物》杂志评为全球最漂亮的50位人物之一。
20年以后，在伍迪·艾伦导演的电影《摩天轮》中，我们惊讶地看到，凯特·温斯莱特已成为一位鱼尾纹毕现的中年怨妇。影片开场三分钟，凯特·温斯莱特饰演的金妮出场。此时的她，已经完全没有了《泰坦尼克号》里那种靓丽的风采，而是一位被苦涩的生活折磨得筋疲力尽的中年妇女。
伍迪·艾伦曾经说过，凯特·温斯莱特一直是他很欣赏的女演员，一直很希望能跟这么优秀又美丽的演员合作。于是，人到中年的温斯莱特走进了《摩天轮》。她没有辜负伍迪·艾伦的期望，演绎了一个感人的爱情故事。
凯特·温斯莱特饰演的金妮曾经是个演员，一直相信浪漫的爱情故事。她嫁给一个爵士鼓手，有了一个男孩之后，因为一个连主演都没有资格的男演员吻了她，就不可救药地爱上了他。结果，金妮鸡飞蛋打，伤心的丈夫远离了她，那个男演员也抛弃了她。
在夜晚的海滩上，金妮向刚认识的海滩救生员米基·鲁本承认，她的丈夫离开后，她才第一次真正感受到真爱为何物。但是，这种感悟在遇见了帅气的米基·鲁本之后，又被金妮忘得一干二净。她又一次把真爱着她的丈夫抛在脑后，展开了另一段浪漫的追求，直到再次幻灭。
不得不佩服凯特·温斯莱特的演技，这部《摩天轮》几乎可以说是用她一个人的表演撑起来的。《泰坦尼克号》之后，她的身形渐渐丰满，被中国影迷昵称为“肥温”。对此她并不介意，总是全力以赴为了影片的需要去接近角色，甚至不惜损害自己的体型。这部《摩天轮》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
曾经的全球最美女性，亿万影迷心目中的女神，在《摩天轮》中变成满脸憔悴、邋遢肥胖、抱怨焦虑的餐厅女招待。但是，又不仅于此，在这个混迹于社会底层的粗俗邋遢女人的心里，依旧跳动着一颗浪漫的心。当金妮向儿子展示年轻时演戏的道具和服装时，当金妮对着镜子絮絮叨叨自白时，当金妮和米基·鲁本约会时，我们分明看到的是另一个依稀有着《泰坦尼克号》里露丝影子的金妮，看到的是她的脸上和眼睛里的爱的光彩。这时，我们一方面为她的纯真热情感动，另一方面又为她的执迷不悟、屡教不改、轻信善变而惋惜。
从1966年开始至今，伍迪·艾伦已经导演了49部电影，其中大部分是自己编剧，更有一半左右自己还参加了演出，基本都是知识分子的爱情讽刺喜剧。与好莱坞电影流行的快节奏、强刺激的嗜好不同，伍迪·艾伦的作品体现了温和的嘲讽和幽默，艺术气息十足，颇受知识界的欢迎，被评论界称为“好莱坞惟一知识分子”。
由此我又想到克林特·伊斯特伍德。这两位耄耋老人，不仅是好莱坞年纪最大的导演，而且还是好莱坞最大的另类。几十年来，他们与好莱坞的商业娱乐电影背道而驰，固执地创作着几乎风格不变的作品，或者阳刚，或者嘲讽，已经成为好莱坞的一大风景，在美国以及全世界拥有了一批固定的拥趸。但随着他们年事日高，这样的风景还能延续几年？也许，《摩天轮》和《骡子》就将是他们的绝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