湘西别样的习俗（散文）

　文/尤世民

　湘西人虽然不是侗族，但是生活在侗族自治县，被侗族人同化了，有许多别处所不知的习俗，有必要记录下来。

　丧葬，悲伤中透出人情味。湘西人特别重孝道，老有所养，死有人送，送得极为隆重。老人死后，由长子给他洗澡（女由长媳或长女），由村里辈分最高的人给他剃头、穿衣服，有多少个儿女穿多少套新衣服，棺内装几个小坛子，分别放上死者生前喜欢的东西，但是不放金银玉器。

　老人死了以后要做法事，儿女孙辈们跪在棺材两面，听作法者念经，由作法者带着围着棺材转圈，转许多圈，诉作法这诉说死者生前的功绩，请死者到另一个世界里好好地过生活，保佑在世的子孙平安幸福。

　到了第三天的早晨，天刚麻麻亮时，要举行祭灵仪式，请死者吃饱喝足后上路远行，死者的后代和亲戚都要带重孝，随死者到坟山直至墓穴前，等到举行过葬礼仪式之后，把棺材缓缓地坠入很深的墓穴里埋葬。

　在出殡过程中，所有在场的女人都要哭，边哭边说，整个场面流淌着极为悲伤的情绪。父亲去世时，因为路远我没有回家，后来回家时，二哥跟我说父亲走得风光，说送葬的人有好几百，说父亲这辈子不算白活。

　三十六岁生日，长辈对晚辈的深切祝福。受主客观条件的限制，从前的湘西人命不长，能够活到七十岁的不是很多，又说三十六岁是人生的鬼门关，过了这一年会顺畅一些，即算死了也不算夭折，所以长辈们会给年满三十六岁的晚辈过生日，庆贺晚辈度过了鬼门关，预祝晚辈健康长寿。

　生日很隆重，祝福的话语有很多，富裕的家庭还要为晚辈做道场，用多少钱都无所谓，如果生日凑巧在年前或者年后，那么就会冲淡了生日的主题，有生不逢时的慨叹。

　湘西的习俗很多，只一个“情”字可以概括。湘西的情是说不完道不尽的，要想领略和体验这种情，最好亲自走一趟。

　湘西的歌瑶

　湘西以波为舞，以浪为歌。山歌、酒歌、哭歌……有许多方面的歌。

　唱山歌是湘西人完美性格的表现形式之一。湘西人性格豪爽，敢说敢唱，山风远不如山歌。一个男人子站在一棵树下，两眼望着在河边洗衣服的女子，扯起了山歌：

　我在山上唱山歌

　妹在江边洗被窝

　妹妹听见我歌声

　放下棒槌进草窝

　声音高亢嘹亮，全然不是唱歌而是扯歌，绝对不会担心扯坏了嗓子。洗衣服的女子听着歌声，两眼望着河面，高高举起的棒槌迟迟不落。女子的脸红了，笑骂一句“想得美！”高高举起的棒槌重重地落下——不是砸在衣服上而是砸在石头上。

　湘西人喝酒不讲时间但是不讲场合，见酒就喝，喝酒就唱歌。吃饭时，先往杯子里加满酒，陪酒的人双手捧起酒杯，先歌后敬，一曲歌罢喝一杯，随即展开擂台赛，你来我往，一桌喝酒满屋歌声。

　父子间也互相敬酒，儿子唱错了，做父亲的不怪。

　这杯酒来清又甜

　双手捧起敬亲人

　感谢兄弟养育我

　明日有酒再来敬。

　子错父不怪，接过来就喝，喝过就回敬，回敬就有歌，不分长幼，不分大小，只图热闹，只图情趣。

　哭歌是湘西特有的歌，分嫁歌和丧歌。

　嫁歌是湘西人完美性格的表现形式之二。湘西娶嫁都要办三天客喝三天酒，女儿嫁人时要哭三天，先哭长辈，再哭同辈，后哭晚辈。

　听到哭诉声，无论你是什么身份都要去安慰她，女人则要陪着哭一阵，用哭诉来安慰她，三天之内哭声满屋泪雨纷飞，临到出阁走到村口时，母亲紧紧拉住女儿，女儿紧紧抱住母亲，人间亲情表现得酣畅淋漓，任你铁打的汉子也忍不住泪流满面，几天过去了，心里犹自感觉凄苦。

　丧歌。丧歌是湘西完美性格的表现形式之三，是湘西最伤心的歌，也是我行走社会所听到的最伤心的歌。湘西人重感情，对逝者极为留恋，尤其是对晚辈的早逝，不哭到晕死几次哭声不会停止。

　我二伯从前去当兵，后来带伤回家，回家后吃了很多苦，受了很多罪，好不容易养大了两个儿子，眼看生活就要有所转机时，刚满十九岁的二儿子却被毒蛇咬死了，我二婶抱着死去的儿子大哭，诉说道：

　我的伢呀

　你个没良心的呀

　丢下老娘不管呀

　我的天呀

　你没良心呀……

　看到二婶哭，我母亲和一大群女人去劝她，在劝的过程中禁不住哭了起来，孩子们也跟着哭了起来，一时间整个村子里全都是哭声。

　还有犁田歌：

　正月好唱苦竹连啰

　孟姜女出门去长城……

　歌声非常轻松，非常柔美，与风声为舞，与白云做伴，充分地表达出湘西人甜美的心态。

　此外还有儿歌、洗衣歌、打鱼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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