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立春，也是干支纪年——辛丑牛年的开始。在十二生肖中，“牛”象征着勤劳，其勤恳温顺、任劳任怨的奉献精神历来为人们所讴歌，喜牛爱牛的传统在千百年积淀融合下形成了丰富多彩的“牛”文化。

唐韩滉《五牛图》黄麻纸本，纵20.8厘米，横139.8厘米现藏于故宫博物院

“以牛入画”是中国古代绘画的传统题材之一，体现了农业古国以农为本的主导思想。以现藏于故宫博物院的《五牛图》为例，其作者为唐朝宰相韩滉，其任职宰相期间，注重农业发展，《五牛图》也含有鼓励农耕的意义。

唐韩滉《五牛图》局部

《五牛图》是中国十大传世名画之一，作品完全以牛为表现对象，无背景衬托。画中五牛，形象不一，姿态各异，或行或立，或俯首，或昂头，动态十足。尤其是，作者通过对眼神的着力刻画，将牛既温顺又倔强的性格表现得极为传神。同时，这件作品是少数几件唐代传世纸绢画作品真迹之一，也是现存最古的纸本中国画。因此，不论其艺术成就还是历史价值都备受世人关注。

唐韩滉《五牛图》局部

作为韩滉的弟子，戴嵩同样以画牛著称。甚至，他的画牛与韩幹的画马同样著名，合称'韩马戴牛'。现存台北故宫的《斗牛图》就是一幅风趣新颖的作品，作者生动传神地绘出斗牛的肌肉张力、逃者喘息逃避的憨态、击者蛮不可挡的气势，牛之野性和凶顽，尽显笔端。

唐戴嵩《斗牛图》册页，绢本水墨，纵44厘米横40.8厘米台北故宫藏

西方艺术中，最早对牛的描绘可以追溯到距今1.5万至1.7万年前的拉斯科洞窟壁画（有“史前卢浮宫”之称）中，壁画中的牛或受伤而卧，或成群狂奔、或蓄势待发，无不体现出了远古艺术家们的敏锐观察力和想象力。其后的希腊神话中，众神之主宙斯就曾化身成公牛驼走了年轻美丽的女子欧罗巴；古希腊诗人荷马也曾在其史诗中多次用牛来表示财富的多寡，今天的华尔街上同样以铜牛来象征财富。

拉斯科洞窟壁画（局部）中的牛

本期AB美术馆，我们就来看看那些艺术史中的“牛、牪、犇”。

坚韧的水牛

2020年现身拍场的潘天寿《耕罢》就是其创作全盛期的代表作之一，是典型的“潘公石”样式。画中水牛是潘天寿喜爱表现的对象之一，这与他早年的放牧经历密不可分。水牛之牛身则以湿笔淡墨写出，牛角与牛头细部以有力的线条写出，塑造出水牛坚韧的性情。这件作品曾在中国嘉德2017年春拍中斩获1.589亿元，时隔三年后再度上拍斩获1.788亿元，市场表现也是十分坚韧。

潘天寿《耕罢》成交价：1.788亿元人民币华艺国际（北京）首季拍卖会

向往和平的牛

徐悲鸿作品《九州无事乐耕耘》，通过瘦骨嶙峋的耕牛与三位老农表达对向往和平生活的不懈追求。该作品完成于1951年，是徐悲鸿抱病为郭沫若而画，以庆贺郭沫若出席“第三次保卫世界和平大会”，并被授予“‘加强国际和平’斯大林金质奖章”。同时，也用画作表达了对和平生活的渴望。

徐悲鸿《九州无事乐耕耘》成交价：2.668亿人民币2011年北京保利

出走的牛

对于齐白石，可以说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他的画风鲜艳明快、注重细节，给人一种既厚重又飘逸的感觉，甚至有一想之美。尤其是齐白石画的花鸟鱼虫，每一张作品都能卖出高价。但是，幼年当过牧童的他却很少画牛，即使有画牛的作品也往往都是以独特的视角来描绘。比如，总是让牛屁股对着观众，或者将牛画成了“傻萌猪”。

齐白石《柳牛图》成交价：3,680,000 人民币中国嘉德2017年秋拍

齐白石《柳牛》1946年作成交价：1,380,000 人民币中国嘉德2020年秋拍

更有甚者，一幅根本没画牛的画，却被命名为《放牛图》。这是怎么回事呢？原来，这幅画最上方画着盛开的桃花，随着目光的下移，会发现桃花树下的板凳上只有一团绳子，牛却出走了。白石老人通过栓牛的绳来含蓄地表达放牛这一主题。

齐白石《放牛图》

正是这种画外之意，让这幅画一下子就有了生命力，不得不说，齐白石还是很高明的。不过，AB君也曾想过，是不是因为白石老人不会画牛才这样的。

牵着不走，打着倒退的犟牛

然而，齐白石的弟子李可染则不然，他一生酷爱画牛，更以牛的吃苦精神感动同行。他画的牛形神兼备，意境清新美妙，充满生趣和诗意，最终以“牛画”而蜚声画坛。晚年，他把自己的画室命名为“师牛堂”。在其作品《犟牛图》中，无任何背景渲染，李可染只将视角，聚焦在了犟牛与犟童上。一个死命牵牛，草帽落在地上也不管，一个硬是一步不肯移动，情景生动有趣。

李可染《犟牛图》

李可染《五牛图》1987年作成交价：5,900,000 港币中国嘉德香港2018春季拍卖会

李可染《春塘渡牛图》1980年作成交价：1,207,500 人民币中国嘉德2020年春拍

受西方影响的牛

创作于1960年代的吴冠中作品《滨海牛羊》描绘了牧区“风吹草低见牛羊”的纯美景致，表现出万物欣欣向荣之特质，反映出艺术家积极向上的人生态度；画面中牛群笔意坚实凝厚，造型结构块面分明，颜色转折丰富节奏轻快，布局松紧有致，体现出吴冠中留法时期所经受的严格西方古典主义训练。

吴冠中《滨海牛羊》成交价：2,371,185 人民币中国嘉德2017年春季拍卖会

在关良创作于1965年的作品《牧牛》中，可以看出其受西方艺术家的影响，画面用色浓烈艳丽，以较为粗重的勾勒物象，黑色和绿色的结合具有典型的高更风貌。

关良《牧牛》成交价：5,640,000 港币苏富比香港2018年秋拍

不可复制的极简之牛

公牛是西班牙重要的文化象征，通常代表着力量，在西班牙画家毕加索的作品中，公牛也时常出现。比如其代表作《格尔尼卡》中的牛。

毕加索《格尔尼卡》

毕加索终生喜欢画牛。年轻时他画的牛体形庞大，有血有肉，威武雄壮。但随着年龄的增长，他画的牛越来越突显筋骨。到他八十多岁时，他画的牛只有瘳瘳数笔，乍看上去就象一副牛的骨架。那些牛的外在皮毛、血肉全没有了，只剩一副具有牛的神韵的骨架了。然而，只有骨架的牛，却是毕加索巅峰之作，神来之笔，神韵不可复制。

毕加索笔下牛的形象演变

1942年，毕加索曾用一个废弃的自行车车座和车把，巧妙地构思成了一尊“公牛”

灵感之牛

20世纪60年代中期，安迪·沃霍尔有一年半的时间几乎放弃绘画，他认为自己已经才思枯竭。1966年，利奥·卡斯特利成功说服了沃霍尔在他纽约的画廊举办新的展览。卡斯特利的助手伊万·卡普建议沃霍尔表现母性的题材，“一些田园的元素，比如奶牛”。这就让冰淇淋品牌的牛头形象成了沃霍尔《奶牛》系列的灵感之源。

安迪·沃霍尔《奶牛》系列，胶印版画，1970年

普通却又极具吸引力的牛

格哈特·里希特是全世界最知名，最具影响力以及最成功的当代艺术家之一，他对中国当代艺术和艺术家产生了重要影响。里希特选择绘画主题的范围也非常广泛，甚至是很普通的东西在他看来都具有特别的吸引力。在《母牛》中，里希特就画了杂志广告中的母牛的半个身子，还将杂志版面上的文字绘制在了画面中。这种对广告和画报的“戏仿”，使里希特的一些作品不免带上了浓厚的时代色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