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的证词
征稿信息:
《中国魂》杂志:zghsw1963@163.com(散文)
春天的证词(散文诗组4章)
文/封期任
春风,从远山吹来,温暖的不止是山川、田园,还有我的眼眸。
惊蛰的雷,携着一场清凉的雨水,以一种俯冲的姿势,切入到原野的深处。土地、河流、山脉、花草、虫鸟......
纷纷敞开胸怀,虔诚地接受一次洗礼。
春叶,不再柔软。
所有关于春天的故事,灵动而灵性。
所有关于生命的言语,宁静而安详。
我不再把自己,和自己关乎于生死的东西关在逼仄的屋里,让潮湿的空气,霉变我的灵魂。
此刻,那些叫理想和信仰的东西,早已穿过冬天的床圃,在燃烧的词藻里,淬炼出一根坚硬的骨头,刺穿冬日的皮囊。
于是,我的歌声,便在翠鸟的羽翼上亮开了嗓子,奔突而出的音符,雄峻而高亢。
还有我那在河流里奔跑的思想哦,舀起一柱素洁的水,洗刷灰尘密布的门楣。
我登上山坡,听一丘丘麦地反复吟唱着一支永恒的歌。
听一群牛马,用扬起的四蹄,刨出万千花朵,绽放一地的爱情。
我的村庄,随风而动。
我亲爱的村庄,在花香、草香、麦香中浓缩成一条缝隙,蜂蝶的曼舞中浓缩成一条缝隙。
我在芳馨的缝隙里仰望我的故乡,一片欢腾。
欢腾之下,春光擦着祖辈留下的陶罐行走,一头扎进村庄,看一群山里人拉起二胡、吹起笛子、跳起广场舞,把叫卖掩藏。
我呼吸着温暖的麦香,抚摸着心底的柔软,沿着花开的方向,找到了一枚春天的证词。
无法触及到的春魂
我抽着一根肋骨,把远方的辽阔与苍莽串联起来。那些血色的花朵,便染红一地的苍白。
我拔出一根发丝,编成一根长鞭,牧放着一群牛羊,漫步云天,在一片深蕴里探寻一叶知春的秘密——
蜂蝶,在花蕊上翻飞。
骨朵,在老树上狂欢。
低飞的燕子,把一种精气深入到季节的骨髓。卑微的生命,随即长成一茬茬的麦子和油菜,长成一道道目光悉数的高亢。
我在一地金黄里,听一声鸟鸣,无法再去为冬日的落寞找一个托词。只能把空中倒挂的思想,植入到闲游的云彩里,让已付的时光渗出殷红的血液,把乡亲们漏落的哲学淬炼成一把银镰,向着香醇的生活。
我走在散发着油菜花香的田埂上,在炊烟晕染的花海中,浔郁举过头顶的阳光,褶皱万顷金黄。这喂养精灵的黄啊,凝结泪与汗的交融,血与火的思索……
我信手翻越春帷遮掩的竹篱,任欢喜的泪水,落在一朵花一根草一片叶上,描摹出原乡的模样。让晾晒的春天,在我的肋骨下酣畅淋漓。
而属于我的,是一首诗无法触及到的春魂。
春天的蹄声
我以梦为马,围着冬天壁炉煮出的诗歌,
踏断生冷文字的构架,听春天策马而来。
蹄声撞破沉寂,把候鸟的行程丈量。
蹄声撕破老树的皮囊,奔突而出的芽孢,
惊起一场烟花杏雨,淋湿土地干涸的眼眸,
长出一叶新芽,透露出一个季节隐藏的秘密。
蹄声过往的地方,都是一簇青草与一群牛羊的真情对话,都是一垄麦田与一片雪花的深情告白。
都是蚯蚓拱出的臆想,同苍鹰一起,在云天上飞翔,划出的一片深蕴和湛蓝。
这蹄声,在母亲的锅台前响起,随缓缓升腾的炊烟,用母亲的体温,暖和雪地里踏出的小径。
这蹄声,在父亲的木犁下响起,一地的翠绿和金黄,穿过父亲的眉宇和胡须,穿透泥土的香醇。
这蹄声,在新娘舀起的水花中响起,那盈盈笑语,把太阳举过头顶,让一地的暖意改变风的走向,一抹深情,随列车一起轰鸣。
漂泊在外,我枕着蹄声入睡。
而惬意的鼾声,已砸出万千花朵。
我站在蹄声深处,悉数地收集这些蹄声叫醒的花朵,装饰我的心窗,我的门楣。
我在梦想的蹄声中,同春天一起醒来。
向阳坡上
三月,一些别致的音符纷纷扬扬,撒在农谚的五线谱上。
妻子点播的瓜豆,便在季节更迭中,把拔节的音调,提高到一个敞开的嗓门。
瓜秧,崭露头角。
茎叶,蓊翳泥土。
蚯蚓拱出的臆想,在热烈的雨水中,把阳光分享,把母性的土壤里蕴藏的温存分享着。
不常回家,不知老家的墙壁,是否爬满妻子眸子里长出的藤蔓?
不常回家,不知向阳坡上那只苞谷雀,是否把妻子掌心里栽种的瓜豆叫响?
我只见,蒲公英吐出白色的丝线,纺织的梦想,是孩子在妻子褶皱里茁壮成长的一叶新芽。
我静静地走在田埂上,从东,到西。
草色,由浅入深,那些稠糊的汁液,染绿了温存的苍白,和失去灵性的词藻。
草底的蛙鸣,金黄的麦穗,打麦场上的鸡子,在向阳坡上唱响妻子一生吟唱的歌谣——
我的开心,孩子的快乐。
作者简历:
封期任,贵州省贞丰县人,贵州省作协会员,《中国魂》杂志总编,有作品六百余篇(首)散见于《诗刊》《星星》《散文诗》《诗潮》《绿风》等多家报刊。著有诗集《苦楝花开》、散文诗集《舞蹈的灵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