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生说钱系列:乾元重宝 为平定安史之乱铸造的钱币

2019-07-05 05:44

说起安史之乱,世人都知道郭子仪为平定叛乱发挥了重大的作用。他在收复长安、洛阳两京,智退吐蕃、回纥的战斗中,有勇有谋,立下了赫赫战功。

实际上,还有另外一人,同样也做出了重要贡献。但是,作为一位幕后英雄,他却鲜为人知,甚至最后还要为朝廷去充当替罪羊,不但被革职、贬戍,还要遭受世人的误解和指责。他就是为平定叛乱筹集了大量经费的我国古代著名的理财家第五琦

下面就给大家说说第五琦铸钱筹饷的艰难过程,以及最后充当替罪羊的无奈。

乾元重宝(当十)

第五琦为筹集平叛军饷铸造的这枚钱,正面是隶书的“乾元重宝”四字对读,书法精绝,庄严敦厚。因为是为了筹钱,所以是虚值的当十大钱,即一枚乾元重宝等于十枚开元通宝钱,因此它的尺寸,要比23毫米标准尺寸的开元通宝钱略大一点,直径是27毫米,重6.5克。

大家不要小看了这枚“乾元重宝”钱,它可是为平定安史之乱立下了汗马功劳,同时也给第五琦带来了无限的荣耀和不尽的指责。

接下来对第五琦做一简单介绍

第五琦这个名字可能听着有点怪,实际上他是复姓第五,名琦,京兆长安即今天陕西省西安市人。他年轻的时候就以能干而知名。有一件事非常能反映他遇事不乱,有勇有谋的作风。

安史之乱爆发后,第五琦在北海郡太守贺兰进明手下担任录事参军,这是一种负责监督的官职。当时叛军已经攻陷了河间、信都等郡,贺兰进明无力抵抗。唐玄宗大怒,派宦官送来一个装有一把小刀的信函,说:“如果不能将失地收复,就斩贺兰进明之首”。贺兰进明非常恐慌,不知如何是好。

第五琦说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建议用府库中的财帛,招募勇士,组织力量反击,最终收复了一些失地。在帮助贺兰进明的同时,也初显了第五琦的政治才干。

后来第五琦被派去觐见唐肃宗,他趁机向肃宗献策说:现在最要紧的事情就是打仗,而打仗的胜负最终取决于有没有足够的财力。于是请求肃宗给他一个名正言顺的职务,好让他去筹集钱粮来支持军用。

处于危困之际的肃宗,正发愁军资不济,无处筹饷。听了第五琦的建议后大喜,不但接受了他的建议,还给了第五琦监察御史、充江淮租庸使等好几个官衔。这些都属于正常官职之外任命的专使,虽然级别不高,但是权限却很大,拥有朝廷赋予的处理专项事务的大权。

他首先通过开征盐税,筹集了一部分经费来源,解决了燃眉之急,肃宗于是又要他主持财政工作。第五琦取消了一些部门的收支权,将财政收入统一收归皇帝直接调度使用,初步改变了以前开支混乱、国库亏损严重、权臣贪官作弊的现状。在很短的时间内就扭转了财税匮乏的局面,从经费上保证了朝廷能够继续将平叛事业进行下去。

第五琦办事认真,凡事亲力亲为,符合皇上的心意。因此,很快又升迁为户部侍郎,即财政部副部长,兼御史中丞,专掌监察执法,这大致相当于今天的纪委书记。同时还兼领河南等道的转运、租庸、盐铁、铸钱诸使,集财政大权于一身,全面承担起了筹措平叛经费的重担。

乾元元年(758)七月,正值郭子仪围剿叛军收复长安的时候,兼任铸钱使的第五琦为了筹集经费,保证大军的后勤供应,于是奏请朝廷同意,铸造了一种新钱。它一枚等于开元通宝十枚,这就是我们前面说的乾元重宝当十大钱。

当年十月,唐肃宗给太子,就是后来的代宗李豫,举行册立大典之时,正式发行了乾元重宝钱,就用刚铸好的新钱来赏赐群臣和官兵。因为自肃宗登基以来,军情紧急,朝廷始终漂泊不定,官员们都没有发过工资了。因此,肃宗想利用收复长安、返回京师,册立太子举行大典之际,对平叛以来的有功之臣以及官兵们进行一次真正的赏赐,以期提振士气。

第五琦设计的乾元重宝钱,每枚重6.5克,面值等于十枚重4克的开元通宝。如果按含铜量来计算,实际上等于用重6.5克的铜从民间兑换40克铜,目的是“收十倍之利”,却美其名曰“与人不扰,从古有经”。意思是说不给老百姓增添负担,并有先例可循。

老百姓都不傻,碰到这种情况,胆大的也纷纷仿铸当十的乾元重宝钱。于是,朝廷在严厉打击民间私铸的同时,官铸的乾元重宝大钱也开始减重,到年底就已经减至4克左右,只相当于一枚开元通宝的重量。

第五琦通过铸造虚值大钱的办法,从民间掠取了大量的钱财,成为支撑朝廷平叛战争的有效手段。因此,第五琦更得肃宗的赏识。不久,便被提升为了宰相。

乾元二年(759)平叛事业出现了重大的转机

安禄山被他的儿子安庆绪杀死,唐朝乘机借助回鹘人的力量,相继收复了长安和洛阳。可是就在肃宗以及百官都为收复两京弹冠相庆之时,战况又骤然出现了逆转,先是九路节度使围攻退守河北邺城的安庆绪时,因为史思明前来解围而失败,丢弃了大量辎重,洛阳再次沦陷。

接着又发生了驻守襄州(今湖北襄阳)守军的叛乱,截收了荆襄地区的赋税200多万缗,并阻断了潼关以东物质输入长安的道路,导致关中物资匮乏,人心惶惶。

真是屋漏偏逢连阴雨,这时西北地区的吐蕃,又乘机抢占了河西走廊一带,不但阻断了唐朝与西域的联系,还占领了牧场,迫使唐朝每年需要向回鹘高价购买战马。

所有的这一切,导致的结果就是靠发行乾元重宝当十钱所收敛的财富,很快就被用光了。

此时已经升任宰相的第五琦,因为尝到了发行虚值大钱的好处,于是铤而走险,变本加厉,在乾元重宝当十钱的基础上,于第二年九月又奏请朝廷同意铸造了当五十的乾元重宝钱。

新铸造的当五十钱,形制上与此前的当十钱一样,只是稍微加大了一点重量,直径35毫米,重12克。为了与当十的乾元重宝区别,在背面的外郭加了一道细线,当时称为重稜钱,也叫重轮钱

乾元重轮钱(当五十)

这样,市面上就同时流通有三种钱币,分别是:开元通宝小平钱当十的乾元重宝钱当五十的乾元重轮钱,重量分别是:4克、6.5克和12克。

巨大的价差,使得不法之徒纷纷铤而走险,他们大量销毁开元钱,私铸乾元重轮钱。《旧唐书·食货志》记载,长安城中人们都去盗铸钱币,寺庙中的大钟以及铜像,多数都被毁坏,目的就是为了取铜铸钱。私铸之风更趋猖獗。

面对这种混乱的局面,官员们纷纷上书,归罪于第五琦铸造的大钱。为了平息众怒,唐肃宗于乾元二年(759)十一月罢免了第五琦的宰相职务,将他贬去长江边上偏僻的忠州(今重庆忠县)去做长史,不久代宗即位,又被半路截住,改判发配,最后被流放去了更为边远和蛮荒的贵州,成为铸造虚值大钱的替罪羊。

第五琦确实是个理财高手,尤其善于利用货币工具,从社会上收敛钱财。他所铸造的乾元重宝,本质上是战时货币,第一次铸造是在收复长安之后,本来希望用它来收拾战后残局。但事不如人愿,叛乱又起,为了筹集经费,又第二次铸造了重轮钱。

代宗即位的时候,“安史之乱”已是强弩之末,乾元重宝的利弊也已充分展现,第五琦和他铸造的钱币都恰如其分地完成了自己的使命,因此都没有避免被贬和被废弃的命运。但是第五琦毕竟解决了朝廷缺钱的难题,为最终赢得平叛战争的胜利提供了经费上的支撑。这一点朝廷是清楚的。因此,到了代宗晚期,他又被重新起用,后来基本官复原职,死后还被追赠了太子少保,算是给了他一个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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