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 | 课余时间：曲腿裸女

曲腿裸女

文：课余时间 / 图：堆糖

假期间，兄妹姊妹五家人的聚会团圆，已是多年的保留节目且一直被期待。今年聚会，姐夫带来珍藏多年的飞天茅台。开始我推让，家宴不讲排场，茅台还是款待客人之类。几轮推杯换盏后，竟难舍最后一滴，甚至还有好东西应该自己享用的窃喜。

真不是卖惨，我对酒尤其是茅台酒，品味不多、了解不深。美资的大型超市“开市客”在上海开张时，投放的平价茅台酒每瓶1499元，上架就一抢而空。此后组织的第二批货源还是即刻告罄。也是闲得蛋疼，我抽空去一家烟酒行，发现我们喝的这款飞天市价3000元左右。于是，真觉疼了，不仅是蛋蛋。

有一成语“洛阳纸贵”，出自《晋书》，说的是左思写的《三都赋》，当时在洛阳城里炙手可热。这“热”无可厚非，并且古人对文化的痴迷还会让后辈自愧形秽。艺术本就无价。2019年国庆期间，香港苏富比拍卖行以1.98亿港元的价格，落槌拍出常玉的画作《曲腿裸女》。茅台酒是饮品而非艺术，价高也有理所当然：品质优良，奇货可居——纯正血统的茅台酒，年产量是一定的，是市场需求的放大与销售渠道的囤积居奇，哄抬起了零售价格。

前些年曾多经历各类觥筹交错。场合、档次有不同，共同是必须开怀“豪”饮。常是有人在席间就轰然倒下才停杯。我酒量不行，碍于盛情难却只得硬撑。在某些地方时兴的“端酒”，常是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这“端酒”是客人独酌而非主客对饮。而按当地习俗，“端酒”是一种尊敬。

人本自私，但我还是为自己的窃喜有些许羞愧。小时候，家境并不富庶甚至可归类贫寒，但逢接人待物，父母耳提面命并言传身教的是礼敬客人，甘愿自己吃亏，并视吃亏为福。待我成人，虽没修成时时行孔融让梨之礼的谦谦君子，但敢说也没堕落为处处损人利己的无耻市侩。父母仙逝有年，不知不觉中，满腹思念由亲近他们音容笑貌，慢慢转到致敬并仿效他们的品行道德。我们兄妹早已各有家业，至今仍相濡以沫，这多是受了父母的潜移默化。我反省，我饮酒时的窃喜，或与父母教诲有背道而驰之嫌。

又想，“端酒”何尝不是一种善意与热情？我们曾长时期陷在短缺经济里，一杯酒就是一道奢侈品。“端酒”是好客之礼，是吃亏是福，甚至是先人后己、舍己为人。今天不再捉襟见肘了，“端酒”敬一杯的温暖犹存，只需端出君子之风，不要强人所难。

上苍又不亏欠那些甘于吃亏的善意。重庆市近年来一直宠溺外地游客，逢假期就提示市民错峰出行，把好山好水好风光让给外地游客，而市民也积极响应。这是2019年10月7日的初步统计，七天假日全市接待境内外游客3859.61万人次，同比增长10.6%，游客数量超过了全市总人口数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