摩诘的忧伤——读《使至塞上》随想

夜静阑珊，身旁有书相伴。侧卧床榻，指尖在扉页间转动着书香。双廿之字，竟流淌出缱绻悲肠。梦回大唐，去品味摩诘的忧伤。

驿路古道，一骑单车，缓缓向西踽踽前行。春风乍起，卷动珠帘，车中独坐的摩诘居士却为何愁上眉梢？是不堪跋涉之苦，难辞慰问边关之职吗？还是只喜江南万千风景的你此时只能面对西塞的漫卷黄沙？不是，不是，皆不是，跋涉虽苦，却能与边关将士共享胜利之乐，边塞的荒寒却也独有其奇特之景观。抬头仰望，茫茫戈壁，虽有无际黄沙，但蒸腾着的壮丽孤烟却会让你领略平生未遇的边塞风光。壮美的烽烟，直直地向天宇处延展着，好像要把胜利的喜悦传递给苍茫的天穹。在落日的余晖的映衬中，黄河之水蜿蜒前行着，金色的河面上红红的落日如同一个火球一样在燃烧着。直烟竖立，红水平流，灰与白相衬，立与平相接，这不是一副天然的图画吗？善画的诗人，你为何不喜？你为何不画？

原因只有一个，文献公的罢相，让深被其赏识的你不容于政见相左之士。党同伐异，辗转边塞是你无奈的选择。一腔抱负，满腹才学，不能货与帝王家，怎不让你愁入肝肠。

车轮转动，劳骥嘶鸣，居延古国已经成为了车轮后的一点痕。浮云游走，风卷黄沙。独立瀚海，仰观苍穹，有枯蓬漫天飞舞。此时的你多像无根的蓬草，命运不能由自己的掌控。“转蓬离本根，飘摇随长风”，你是否感受到了飘零之感？你是否在慨叹离乡之悲伤？现在的你显得是多么的惆怅。

鸿雁清啼，随风展翼。边塞虽寒，但也无法阻挡春天的脚步。看！北归的大雁叫得多么的欢畅，在春光初现的时候，他们也显露出回家的喜悦。雁知北归，摩诘！你何日南回？难道你真的要像蓬草一样在大漠黄沙中飘向塞外，落地生根吗？在边塞之地，你的志向和抱负何以施展？

边路漫漫，尘染憔颜，一路风沙，饱尝羁旅之苦。幸喜眼见边关，有一骑独立。询问间，觉知此行已将终了，崔希逸，那位带领将士们打了胜仗的河西节度副大使已在城中恭候天使来临。欣喜间，你吟诵出诗句“萧关逢候骑，都护在燕然。”燕然山，饱读诗书的“诗佛”你定是熟悉不过了。它并不在此，这个东汉大将军窦宪击败匈奴计功而返的地方只是摩诘你向得胜将士们的祝贺之词。而唯有此时，才见摩诘脸上的一丝笑容。孤零零的车长队伍进了城，城门缓缓关闭，关住了一段孤独之旅，关住了一路塞外风光，也关住了摩诘的忧伤。

抑郁成诗人，孤伤成佳章，“直”的烟，“圆”的日所描摹出的奇丽之景，在孤单忧伤的王摩诘的吟诵间成为了后人心中永远的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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