坎坷人生路 ——生在乱世
汲取文史智慧 引以鉴古知今
在我父亲的兄弟四人中,我们最了解的还是三叔周仲魁,因为他和父亲一直在一个单位工作。不同的是父亲是单位的一把手,而三叔只是林机厂的一名普通锻工。
身份不同并不影响手足之情,只要我们家里有一口好吃的,父亲总忘不了让我们把三叔叫来一起品尝。父亲从来不抽烟,但也能喝几盅小酒,陪他喝酒的大部分是三叔。
酒足饭饱后,三叔总不愿早早离开,总是拍大弄小讲述着自己的过去,这些珍贵的历史资料一一装在我的脑海中。
在我的印象中:父亲言谈儒雅,三叔语言粗鲁,在举止上形成了鲜明对照。都是一母所生,为什么会出现这种情况呢?我看还是因身份地位不同而决定的!
父亲的童年还算是大户人家的少爷,他在学堂度过了六年时光。后来他当过工人又参加了革命,从二十岁开始一直担任领导职务,他言谈儒雅也在情理之中。
而三叔就不同了,他生于1928年,比我父整整小了九岁,在他刚刚五岁的时候,家里就发生了许多变故,土匪抢劫,祖父被杀,太祖一气身亡,祖母悬梁自尽,宁武汾源周氏家庭全面破产,其母积怨成疾,一命归西。可怜三叔小小年纪就一连失去了四个亲人,他的苦楚有谁能同情呢?
三叔六岁的时候,家里又新增了后母,他的大哥也就是我的父亲、自立门户又出外打工,哑二哥离家出走,到岢岚宁家岔当长工,十来岁的姐姐也可以自己缝缝补补,只有他小小年纪:无人疼、无人爱,衣不蔽体,食不果腹,历尽欺凌。
他一天书本也没有念过,每天总是提着柳条筐到煤窑捡炭块。十三岁那年,日本人占领了村子,他被抓去当矿工。他终日在不足一米高的炭坑里挖煤,腰也无法伸展,当时没有电石灯,只是嘴里咬着一盏麻油灯,终日在煤堆里劳作,使他的面目都变成了漆黑的颜色,人世间的空气阳光,都无法享受。
这个炭窑是一座人间地狱,这里的工人仿佛是一群衣不蔽体的犯人,他们没有生活保障,也没有人身自由。当时坑内也没有任何安全保障措施,坑底漏水和煤炭崩塌是经常会出现的,不少矿工被活活地淹死或压死,也是常有的事。
在日本人开的矿上、做工挣不了几文小钱,累死累活也得忍饥挨饿勉强活着。据三叔讲: “有一天,井下有一个矿工因为又累又饿晕倒在井里,而监工的日本鬼子为了多挖煤不仅不救人,还对着那个矿工心口猛踢。有人过来救护,却遭到把头的鞭打,这就激起工友们的义愤,他们奋起反抗,打了那个把头。井上的鬼子为了报复竟把井口封了,十几个矿工的就这样死于非命”。这天三叔正好拉煤走出坑口,还是命不该绝,总算捡回一条命来。
1945年总算熬到日本鬼子被赶出去了,共产党掌握了政权,穷人都翻身做了主人。
第二年,土改运动也就开始了,当时,农会给村民划分阶级成份。因爷爷的前半身是有钱人,后来因土匪抢劫才变成穷人,所以给他定了个“破产地主”,父亲和爷爷早已分家另过并在外工作,按有关规定给父亲定了个“中农”,二叔一直在外当长工,只能定为“贫农”,要说苦受的最多还数三叔,可因为他的年龄还不满十八周岁,只能跟随他的父亲享受“破产地主”的待遇, 有了这块牌子,不但分不到财产和土地,还要遭受政治迫害和不公平处境,所以说:三叔是一个最不走运的人!
作者简介:周三白,山西省宁武县新堡村人,1951年出生在山西繁峙县城,就职于山西省林业厅宣传部门,曾获得过十多项国家级电视作品奖,三十多项省级电视作品奖,获得过省林业系统先进个人奖和优秀共产党员称号,省广播电视系统先进个人奖,国家三北防护林工程先进个人奖,国家林业科技普级先进个人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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