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文三 | 赏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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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完课回到办公室的时候，突然看见吴奕恋老师坐在我的办公室里，她一见我就说：“我给你送画来了。”我在兴奋之余，还不免有些激动。

吴奕恋是我校的美术老师，她大学一毕业就分来我校，到今有三年了。她刚来的时候，在我的眼就是一个黄毛丫头，一身的学生稚气：小个子，瓜子脸，一双大眼睛，齐耳短发，脸色苍白，瘦削而苗弱，嘴唇上涂着鲜红的口红，穿着宽大的衣服飘来飘去，有点自由不拘的味道，似乎艺术方面的人都有这些气质。

那时，她教初一美术课，与我教相同年级。我们常在教室外的走廊上相遇，她见我总是嫣然一笑，然后向我问好。有时因为学生不听话而生气，显出无奈的样子。我当时想，她那么小的个子，比学生都要矮一些，能镇得住这些学生吗？不禁不她的教学所担心。

时隔一年之后，她就完全不一样了，老练了许多，无论是从身体和仪态上，都有了明显的变化。环境造就人，一点都不假。今年以来，她脸色红润，个子也长高了一些，变得更匀称丰腴好看了，尤其是一双可爱的大眼睛，水灵灵的，好像会说话，只是她喜欢涂上鲜红的口红和指甲油没有变。

记得三天前，吴老师在微信上发了一幅她的钢笔画，我看了之后非常喜欢，就赞扬了她，还要求她把这画送给我。她欣然同意。她说，这几天她在外地开会学习，星期三回来的时候给我送到办公室来。果然，她送来了。

我接过画，忙对她这幅画端详了起来，觉得非常有韵味。我就跟她聊了起来。我说，“这画表达的北方农村的一个场景。”

她有些惊异，问：“为什么呢？”有不规则的粗糙的深纵裂痕

我说：“你画的这棵树是榆树。榆树，为落叶乔木，树皮灰褐色，有不规则粗糙的深纵裂痕。”

她说：“你还真有研究呀。”

我说：“因为我到过北方，看见过那刚劲落叶的榆树，也见过北方的农村，所以我特别有亲切感。”

她眼睛一亮，脸上露出微微笑，说：“看来，我的画送对人了。”

她还说，我能欣赏她的画很高兴。画要送给懂画的人。

我被她的表扬感到有点不好意思。因为我知道自己并不懂画，只是知道一点皮毛而已，而他是绘画专业毕业的人，是行家里手，我跟她怎么相比呢？

我再次端祥起画来。这是一幅秋冬落叶后北方农村的画，背景辽阔，一棵已经落了叶的榆树巍然耸立。这是一棵同根两树，极像夫妻树，树干刚劲挺拔，尽显饱经风霜雨雪后的坚强，枝枝叉叉努力向上。虽然整体画面是萧条的基调，但画里透给人的是一种坚强不屈的精神。

画面很有层次感，乍一看，大树似乎是画的主题，但仔细一惴摩又不是，应该树下的人家才是主题。树木给人以强烈的视觉效果，它们像一对年老夫妻，护佑着树下的清贫人家。

树下的人家描画的更为仔细，突出了画的主题：宁静而安详。虽然画面中没有出现人物，但我可以从画中看到这户人家的安宁和满足。

泥瓦房子，由于年久时远，瓦片已经有些破旧零乱，金字墙面上的小窗开得特别有意境，使人联想到那个贫困时代的老房子就是这样的，它是一个强烈的历史印记。正房的右边是一间由木板盖成的房子，木板已经有些霉烂，黑色的霉斑，传神地突出的房子的老旧。

在树桩的左侧，是一间低矮的茅草房，有些歪歪斜斜的样子，似乎要倾倒坍塌的样子，它倚靠着树桩上才不倒掉。

正房金子墙窗下，又紧靠挨着两间茅草房，窗门，只用很简约的线条勾勒，茅草散乱地向下挂着，在茅草房不远处，是一堵矮山墙，它是用来挡风护院的，用大大小小的石块垒积起来，特别有韵味，突出反映了北方农村的特点。

山墙外是一条泥土小路，小路上有凸出地面的小石块，路面坑坑洼洼，路旁长满了杂草。它向人们展示了这是村庄边缘与田地相接的地带。从远背景处，又隐隐可见鳞鳞的瓦房，而且广远，给人以联想的空间。

画面树高出房子三分之二，房子是平房，也隐含了贫穷的年代。它也给人在萧条见到希望，在贫困中得到满足的感受，确是一幅好画。

构图留了大量的空白，让我们有大量的想像空间。

我的目光从画中转向吴老师，我对她说：“如果以后有好画，再送我。”

她慨然应允，说，“画要送给懂画的人。”她一脸地兴奋，蹭蹭蹭地走出我的办公室，我目送她远去，心里一阵释然。

2019年10月1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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