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泥巴童年》宁廷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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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切都是这样，那便没有什么稀奇了。

　　八九岁的娃，从夏天到了中秋没有穿衣服的，都是“光腚猴子”。看到谁穿衣服，嘲笑他有病。

　　“地是温床，百病不侵。”老人们的祖训。我们都在土垃窝里长大的，在地上爬，尿尿湿了土，用手和成泥，孩子们都这样，有时为了挣一点尿泥巴开战。童子尿纯净水消炎液，可惜的的是童子尿太少。

　　有的孩子从屋里爬到院子里，从院子里爬到大街上，也许听到街上热闹吧。每家三四个孩子，大人没功夫看，到了会跑的年龄，大地依然是床，都是一律的“光腚猴子”，随时躺下打几个滚，不必要担心脏了衣服。那时的娃就是野生放养的，

　　“七八岁狗也嫌。”偷鸡摸狗拔蒜苗，无拘无束。六月天，就泡在湾坑里，在湾里用手剜一些稀泥，往脸上抹，再往前胸后背抹，一转眼，都成了泥巴人。你看着我好笑，我看着你好笑。“哈哈—”一个猛子钻进水里，再冒出头来，脸都干干净净了。

　　从湾里带回些泥巴，于是：

　　捏个小狗汪汪叫，

　　捏个小人坐飞机，

　　捏个八戒扛铁耙，

　　捏了长蛇捏公鸡，

　　摆在窗台唱大戏。

　　剩下泥巴捏泥巴蛋。挖一个小窝，在地上划一道线，把泥巴蛋放到线上，用手指头把泥巴蛋弹到小窝里。一人弹一次，轮流弹，谁的泥巴蛋先进坑谁赢。

　　最好玩的是“放泥炮。制作泥炮，必须选择没有沙的黄泥土，或者观音土。和泥也有学问，底部泥软一点，侧面的泥巴硬一点，侧面比底部泥巴厚，圆柱口部大一点，不像碗口那么大。放泥炮也有学问，力道要把控好，角度要掌握好，地下石板要铺好。泥炮的口径不同，炮底厚薄不同，发出的声音不同。放泥炮时，用力不同，只要把握好摔的垂直度，就不会“哑炮”。

　　一般三四个人比赛，先围拢在一起大喊：“剪子包袱锤———剪子包袱锤——”谁赢了谁先放，输了的最后放。

　　单手把土炮举过头顶，喊着：“东乡里，西乡里，都来看我放枪的；南迎里，北迎里都来看看放炮里。”然后把胳膊抡圆了，呼呼的风声，泥炮口朝下，狠狠地摔到平石板上，“啪”的一声，炮底炸开，炸飞的泥巴飞到身上，脸上。胜利者眉色飞舞，鼓掌欢迎，连蹦带跳。

　　第二开始了。

　　大喊：“东乡里，西乡里，都来看我放枪的，南迎里，北迎里，都来看我放炮里。”猛地摔炮，“咣——，闷炮，只炸开一个点。可能是度不好，也可能做炮技术不过关，放炮者一脸迷惑。

　　第三个开始。

　　也是大喊：“东乡里西乡里，都来看我放枪的，南迎里，北迎里，都来看我放炮里。”

　　“啪”，哑炮。一点没炸。失败者一脸尴尬。

　　哑炮为输，得“割地赔款，”就是把自己的泥巴揉成圆，给胜利者补上泥巴，还得揪一块给闷炮补上炸飞的窟窿。

　　一般没有常胜将军，有时，也有人输的“倾家荡产”。这时候，我们也会“扶贫”，每个人周济一下“贫困户。”

　　玩放泥炮，在乎的是过程，结果不重要，假如你贪得无厌，赢了，输的愁眉苦脸，你守着一大堆黄泥巴有什么意义呢？

　　比赛结局，就是我们都成了泥巴人了。整个过程充满了竞争，充满了欢乐，充满了幸福。

　　我们从会爬就在土垃窝里滚，一直到十岁上学，才慢慢结束“泥巴童年。”那时，不记得谁头痛脑热过，不记得谁感冒过，更不记得谁吃过药打过针。有点不舒服，大人让喝碗姜汤，出点汗了事。“泥巴消炎，百病不侵。”

　　我们的泥巴童年自由快乐，无拘无束，天是屋地是床，泥巴孩子是大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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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宁廷常，泰安市作家协会会员，宁阳县政协特邀研究员，（磁窑镇志）主编，小学高级教师。在市级以上报刊、发表小说、散文、论文，数十篇。小说，散文，论文，多次获省市级二等奖和优秀奖。在网络平台发表百篇文章。二月，（拜年）（乡愁里的童年）在学习强国山东平台发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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