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幅画在是非曲直中,随着历史流转沉浮,继承着自己的继承

华金·索罗拉的《悲伤的继承!》,正因这种极具社会效应的题名,当然,不可或缺的,还有他绘画的实力,使他的作品以及他本人,被聚焦到国际艺术舞台的高光之下。完成这幅画时,据他将家安在马德里已经有了9个年头。这期间索罗拉尝试各类题材的创作,关于历史的,神话的,还有流行的东方主义,以及社会主题的。另外,除了西班牙本土,索罗拉还积极在巴黎、威尼斯、慕尼黑、柏林和芝加哥等地进行参展和沙龙交流。依照留传下巨量的作品而言,“天道酬勤”用在他的身上是一点不为过的,索罗拉是一位勤奋的画家。

继承(Herencia)
爱德华·蒙克(Edvard Munch)
布面油画 约1897年 局部
索罗拉的勤奋是他能够成为当时国际一流画家的基础,此外或许就是适时出现的幸运。就“Herencia”这个主题的思考,并非只有索罗拉一人涉及,当时的挪威画家爱德华·蒙克(Edvard Munch)几乎在同一时期也有着涉及、思考,以及创作成画。蒙克有着与索罗拉类似的,经历父母双亲早逝的童年经历,或许是因为收养索罗拉的姨妈和叔叔给予的关爱不同,又或许是因为索罗拉身体本身的康健,不比蒙克瘦弱多病,两人的绘画主题的趋向有着明显的差别,一个充满阳光,一个布满阴沉。只是,他们都同样勤奋,同样热爱以绘画来表达所见所感。
悲伤的继承!华金·索罗拉 习作1 局部
蒙克创作的《继承》(Herencia),也可译为“遗传”,画面中展现的是一位坐着的母亲或是祖母的形象,正以手绢掩面抽泣,膝间放躺着一个敞开在襁褓中的新生儿,明显带有感染某种先天性疾病的特征,等候就诊的情形。画面传递出一份剪不断,如影相随的劳苦愁烦,似乎正吞噬着这个家庭,给人以无奈和绝望。
悲伤的继承! 华金·索罗拉 习作2 局部
其实,蒙克起初创作时,同样并没有用“Herencia”题名,而是用了“La Mère”(母亲)这个命名,只是后来,在他的个展中,他以“Herencia”来亮相,是不是有受索罗拉的启示,也未可知。只是蒙克的这幅作品,为他带来的是艺评界,几乎一边倒的嘲讽和愤慨。
悲伤的继承! 华金·索罗拉 习作3 局部
索罗拉和蒙克不一样的地方在于,他不仅受到人们的热切关注,同样,得到了一边的嘲讽和愤慨,只是,他还收获另一边的认可和褒奖。或许,这是因为身边有几个记者朋友的缘故,更可能是因为,恢弘的群像足够震撼,让妄自尊大想非言非语的惊了下巴而闭口。
瓦伦西亚海边沐浴 摄影
以“Herencia”的题名之所以会引来嘲讽和愤慨,这与当时的一种学说有关。“退化学说”思潮,理论认为人类出现的一类犯罪行为,是由与先天素质等遗传相关。智能退化引发精神发育不全,呆小症等精神疾病;道德退化导致许多犯罪行为以及“病态人格”的出现,并且此类由退化引起的精神疾病是不可以治愈的。有“Herencia”命名的画作正是暗指了19世纪后期的退化之说,暗示父母的恶习退化为严重的问题儿童。更为激进一点的说法,就是“罪的代价”。科学的探索已经说明是探索,难免走错路,只是,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是知也。再多言……
悲伤的继承! 华金·索罗拉  局部
可以想象,带有道德全视角的理论与当下正经历莫名痛苦的人们产生碰撞是一种必然。如今人们知道,在《悲伤的继承!》出现的,需要靠着拄拐才能前行的病孩,应该是遭受了脊髓灰质炎病毒的侵害,就是俗话说的小儿麻痹症,如今可以通过疫苗达成预防的一种传染病。不过,病的根源,罪的源起,的确是值得人们深思的问题。画家并非博士,一个题名,夹杂了一个阶段性的社会警示,无论是非,看着,想着,因人而异。
就在《悲伤的继承!》大放异彩时,索罗拉有意西班牙政府能够埋单收藏,只因自由派与保守派不同的意见,最终2年的期待成了泡影。1902年,一位旅居美国的西班牙收藏家收购了《悲伤的继承!》,自此来到了纽约。又两年,画作转手为一位美国的矿业大亨收藏,再四年,矿业大亨将其捐赠给了纽约的升天教堂。70多年后,1981年,经由拍卖行竞拍,一家瓦伦西亚银行机构把《悲伤的继承!》重新展示在索罗拉的家乡。如此辗转,也算是一种继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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