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间推荐艺术+】奇奇·史密斯 Kiki Smith

奇奇·史密斯 Kiki Smith,生于1954年,是一位德国出生的美国当代艺术家。她的父亲是著名的极简主义艺术大师托尼·史密斯,在她年轻的时候帮助父亲制作几何形的雕塑模型是她最早开始的艺术经验,以及她后来在天主教堂的成长经历,都影响了奇奇·史密斯的艺术创作。在1980年代,史密斯用一种颠覆性的手法表现人像雕塑——讨论身体的内在而不是外在呈现。她当时的作品多是使用一些器官、人的细胞以及神经系统来创作雕塑或者素描。奇奇·史密斯近期以来的创作主题主要围绕把身体作为知识、信仰、故事的载体。她的作品逐渐变为与动物共存的、与个人生活相关的,以及来自于古典神话、民间传说故事的。生命,死亡与轮回成为史密斯大量装置或雕塑的主题。例如她的作品《Lying with the Wolf, Wearing the Skin》以及《Rapture》中,灵感来源于圣吉纳维芙(St. Genevieve,巴黎守护神)的神话故事,人物与狼的亲密关系,把狼的身体作为庇护所,同时又从它的身体中出生,这些作品展现了史密斯对人与动物之间复杂、象征主义关系的描述。

Lilith, 1994. Silicon bronze and glass, 33x27 1/2x 19 inches.

Getting the Bird Out, 1992

Rapture 2001 Bronze 67-1/4 in. x 62 in. x 26-1/4 in.

Born 2002 bronze 39 x 101 x 24 inches

以下文字来源于Journal of Contemporary Art,奇奇·史密斯对话Carlo McCormick:

Carlo McCormick: 您对关于性别问题的讨论似乎体现在您对材料的选择中,有些时候看起来您是故意的倾向于做一些非常女性化的作品?

Kiki Smith: 我觉得是这样的。我的一个朋友曾经对我说,没有人包括我或我认识的其它女性会预料到我现在使用这样的材料创作,因为我们以前仅仅是只在用纸板或类似的东西创作。在我说了那句话:“去你的,我要把所有的东西都做成永恒的样子,任何人都不可以从我身边把它拿走,你可以说它一文不值,但是你不可以这么说因为它只是故意伪装成这个样子。”五年之后,我一直在制作铸铜雕塑。我曾经想过用水泥去制作它们,但是我又想:去你的!我不喜欢这样。我喜欢看起来更微妙的东西。我猜也许你可以叫它们“女性化的材料”,但是它们仅仅是一些总是会让人联想到女性的材料:柔软的材料,比如手工纸。我并不是说有种原则必须要使用这样的材料,我也可以使用任何其它的,我只是喜欢这种材料的那种微妙的质感。作品本身其实是关于身体,生命的轮回,不可泯灭,生命的惊人力量使我们不停重复更迭;同时,生命也是一个你刚刚触碰到它,一切便迅速毁灭的过程。我的作品所关注的主题总是游走于这两个生命的极端情形之中。使用纸对我来说实际上是非常困难的。我的纸雕塑作品是以一种特殊的方式制成的,它们实际上非常的结实,这就像一种视觉假象,它们看起来脆弱但实际上并不是这样的。

Lying with the Wolf ink and pencil drawing 2001

Mortal, à la librairie

Coming-Forth

Corsage, 2011 bronze with gold leaf 68' x 40' x 2-1/2' (172.7 cm x 101.6 cm x 6.4 cm)

Gathering, 2014, Collage on Nepalese paper, 195.6 x 254 cm, 77 x 100 in. Courtesy of the artist & Galleria Lorcan O’Neill, Roma

Feminist Artist Explores Light And Communication In 'Moments Of Clarity'

Hard Soft Bodies , 1992

Hanging Woman (1992)

McCormick: 您的纸质作品除了呈现生命、身体的能量与脆弱、消亡这两个极端以外,同时它们呈现出神秘的气氛,就像一些超自然力量的载体。

Smith: 是的。但是我之所以创作了这些作品,其实它们是我为五年前就开始计划的一件作品做的准备,直到现在我才真正开始这件作品,关于皮肤是我们的外衣,保护层。你的日常中总会面对这些边缘或界限,你的物理性的身体也是。皮肤是你的表面,或者是你的界限,身体的局限。皮肤实际上是可以呼吸的,内外联通的,所以从微观上讲,你会疑问到底什么是内在什么是外在的。外在的物质其实一直在不停地进入内在的你。你其实是可以被进入的,你只是有一个想象中的保护层而已。现在越来越多的,人们在讨论皮肤作为一个器官在修复身体,与身体的内在沟通。我想做的只是呈现皮肤的形式,而并不包含任何内在的内容。它们只是一些空壳而已,同时纸可以让他们的质量很轻,就像如果他们真的只是皮肤那样。我知道你所谈的到它们的精神层面的意思,我把这样一件作品悬挂在我工作室上空的一角,远观它们,当时正好是我的妹妹Bebe刚刚去世,我看到它悬在那里的时候觉得它是看起来像一个灵魂飘在那里。所有我们知道的死于艾滋病的人,那些对你来说重要的人,他们的灵魂一直飘在那里,虽然你再也无法触摸到它们的身体。我想到了这些所以用这种形式的一些雕塑制作了装置作品。

McCormick: 所以说,您作品的这种神秘主义的呈现只是偶然的结果?

Smith: 对,那只是恰好这样发生了。最开始只是一种作品的形式。Aquinas(意大利神学家)说过一些有关形式离开物质躯体的理论,这也是我作品的内在探索。我的许多作品都尝试把形式(form)从物质(matter)中分开,然后等待它呈现的结果。另一方面讲,这也是我第一次尝试人像雕塑,我以前总是在制作人体内部的器官。我从来没有尝试过去制作人体的外部,同时我也充满着恐惧去做这样的尝试,因为我不希望作品的外表是看起来有性格的。我只是想去讨论身体本身,而不是说这个身体属于某一个有性格的人。使用皮肤来创作你会不得不面对这些很具体的问题,如个人的容貌、种族,而相反的内脏是无个人特征的。人没对内脏没有一种固定的概念,觉得它是带有性格的——虽然它们其实可能也带有不同人的特征,但是人们并不习惯于阅读内脏的性格。于是这些纸质的雕塑便带有更多的精神层面的含义,但他们又是没有重量的——他们是半透明的、脆弱的。

Corning Museum of Glass (Animals)

Wolf Girl' (1999)

McCormick: 你觉得现代人对身体的理解发生了什么变化?以我对您的了解,您有一种对身体的生物解剖学的迷恋。可能在早个六年前时普通观众会觉得您的作品看起来比较黑暗可怕,但是现在纽约现代美术馆中观众们都为您的作品而着迷。

Smith: 我觉得艾滋病的爆发使人们有了更多对身体的知觉,使身体作为政治与社会的武器或反映。在那之后,身体被人们更多的关注与解读,它不仅仅是简单的一个你灵魂的陷入的,恐惧的,或愉悦的物理存在。我们开始意识到身体作为一个代表社会身份的有机存在,它受不同的地域以及不同的政治深深的影响。

McCormick: 您会说女性主义在这方面也有同样的转变吗?

Smith: 是的,绝对是的。从人们对自己身体的自主决定权的知觉,到重新审视男权社会下的、医学的、信仰的或任何制度化模式下身体含义都发生的改变。种族主义以及性别歧视的产生,对我来说,都来自于我们对身体的不同解读,以及它本身所存在的分裂性,所有事情似乎都是有分裂性的——就像我们从来不公开讨论我们的身体,不把它当成社会的组成部分。做体力劳动的人,负责生育的妇女,这些越接近生活原本的人,越不像科学家或医生那样被重视。对于我来说这是一种对基督教义下平等的身体的歧视,以及被资本主义侵蚀或利用的结果。你可以在物理身体的外表看到这些影响的痕迹,透漏着腐烂的气息,这让我和许多其他人一样充满痛感。这些所有的矛盾状况展现在一个人的身体中是很困惑的,同时展现在一个人的性格中更是让人难以忍受的。所有的科技都在改变着身体,器官移植,人造内脏,用男性生殖器包皮手术切下的皮肤培养人造皮肤,所有这些新发明的产生,以及代孕母亲,人工授精,试管婴儿,子宫切除术、流产,人们的存在方式发生了太多的变化。人们对界限的定义,对自己的存在以及身份的定义都发生了很大变化,我想,我的作品中也在尝试展现或体会这些变化。

McCormick: 您的作品更早地开始讨论关于身体作为政治的或医疗改变的体现,而现在他刚刚变为一个开始被广泛讨论的话题。我还记得这个话题是怎样作为一个新热点突然被很多人关注,那个时候突然出现了大量的展览以及有关艺术评论。您虽然表达过很多次对当下艺术世界的厌倦,但是情况看起来似乎是您已是当下热度最高的艺术运动中的一员。

Smith: 我可能只是想保护我自己的一寸草地。实际上我为这样的状况感到高兴,我意识到更多的人在讨论身体这个话题于我而言是更开心的。它是一个每个人都可以进入探索的无限领域。就像画一张风景画一样——无数人一代又一代的重复着画它,然而每个人画的都不一样。总是会有更多的你之前没有经历过的方面,也有一些别人可以发现而你永远也不会进入的情景。所以有些人做了你没有做过的事,你也并不会太在意,你只是高兴它们的存在。对我的艺术职业生涯来说,我并不想成为一种流行,因为我想做一个长久的艺术家。我并不想在一个月里参加无数的展览,那将会是我职业生涯的终点。作为一名艺术世界中的女性,也因为在之前很长时间的艺术世界中女性并不占大多数,你自己一个人呆在家中,自己处理所有的事情,你只是为自己去创作而不是为了外在的声誉。所以你会觉得只是想持续地去创作而没有任何目的的,当然这就是我现在的状态。从一个方面讲,最近大家对身体的关注成为一个潮流,也同时使这个主题变为一个普通的主题。然而,我也一直与其他艺术家见面,看到他们创作的许多与身体有关的有趣的作品。我对于能够看到其他艺术家对这个主题的不同探讨感到很兴奋,那是一个看到你自己局限的机会,一种别人可以做的事但是你无法做的那种情境,看到别人可以走得比自己更远。有时我觉得我是从一个比较古怪的角度去探讨身体的,因为我的作品是更加基于观念的,然而另一天,我会做一些更奇异和个人的东西。我可能只是随机的创作出现在我脑中的东西,它们并没有什么逻辑和线路。我喜欢看到有更多艺术家创作不同形式的身体,像Orshi Drozdik的作品讨论哲学历史、科学与身体之间的关系。还有Andres Serrano、Alex Grey、Bruce Nauman等等,你可以从政治的或神秘主义的,任何形式去讨论。

英文原文:Journal of Contemporary Art

中文责任编辑:刘玉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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