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残唐五代演义 第十八回 自不量力朝廷蒙羞 边打边吓魏博丧胆
话说,五月末,张浚率诸军五十二都及邠、宁、鄜、夏各蛮夷部落共五万兵从京师出发,昭宗登上安喜楼为之饯行。张浚屏退左右悄悄对昭宗道:“待臣先除外忧,然后再回来为陛下清除内患!”杨复恭躲在一旁屏风后,全都听入耳中。
两军中尉在长乐坂为张浚饯行,杨复恭向张浚敬酒,张浚推辞说已醉,杨复恭话中有话的讽刺道:“张相手中握着尚方宝剑,任由杀伐,怎么还用得着如此忸怩作态?”张浚呵呵冷笑一声,大言不惭道:“待我平贼回来,才令你知道何为装腔作态!”杨复恭又恨又怕,也只能干笑两声作罢。
朝廷首先剪除李克用羽翼,下旨削夺泽州(山西晋城)刺史李罕之的官爵,以孙揆为昭义节度使,充招讨副使。张浚在晋州(山西临汾)会合宣武(汴州)、镇国(华州)、静难(邠州)、凤翔、保大(鄜州)、定难(夏州)等诸军。朝廷改义成军(滑州)为宣义军,这是要避朱全忠父亲朱诚的名讳,此时朝廷主要依仗朱全忠,故此处处小心相待。并任命朱全忠为宣武(汴州)、宣义(滑州)两镇节度使。
朱全忠此时正要对付时溥、朱瑄,征兵遣将,实在是兼顾不过来,便请求先辞掉宣义的管辖权,请求任命手下大将胡真为节度使,朝廷听从。可是宣义的军队调派贡赋收支等大事,却由朱全忠控制,仍如自己的属地一样。后来胡真当禁军的统军,仍然让朱全忠为两镇节度使,只是不再兼任淮南节度使。
七月初,汴州军率先开到阴地关(山西石县西南),朱全忠令大将葛从周率领一千骑兵,悄悄从壶关(上党东南)趁夜抵达潞州,突破重围杀入城中,一举拿下潞州。冯霸哪里敌得过葛从周,不十合便被葛从周的青龙大刀斩于马下。朱全忠闻报大喜,再遣别将李谠、李重胤、邓季筠等率兵到泽州攻打李罕之,并且派张全义、长子朱友裕驻扎在泽州以北,为葛从周应援。
朱全忠上奏:“臣已遣兵守住潞州,请孙揆大人赶赴镇守。”昭宗正私心唯恐昭义也被朱全忠占据,毫不推辞,赶紧命张浚分兵三千,护送孙揆到潞州赴任。
孙揆身着朝服,手持仪仗,乘着大盖马车,前呼后拥,举着招讨副使的大旗,威风八面的从晋州出发前往赴任。却不料早被河东李存孝打探到消息,带领三百骑兵埋伏在长子县西面的山谷中。
那李存孝久未建功,早就技痒,奋起神威,率伏兵突发,生擒孙揆、赐旌节中使韩归范及其牙兵五百余人,其余人逃到刁黄岭,也被李存孝赶上全部杀掉。李存孝将孙揆及韩归范铐上刑具,外边用白布给遮住,带到潞州城下让城内的汴州将士看,大喊道:“朝廷已任命孙尚书为潞州统帅,命韩中使赐旌节,葛仆射可以回大梁,让孙尚书来视事了!”葛从周不上当,但也知道李存孝盖世无敌,不出城迎战,只是将其乱箭射回。李存孝无奈,只好将两人押送到晋阳(太原)。
李克用连忙命人将他们解开镣铐,想要劝说孙揆给自己当副使,以便羞辱朝廷,和颜道:“公搢绅之士,安言徐步便可至达官,何必非做这费力不讨好的事呢?”孙揆朗声答道:“我乃天子大臣,打败仗被砍头,也算是分内之事,岂能屈节事敌!”李克用登时大怒道:“你以为就只有砍头那么简单,我还有更厉害的,来人,将他们拖出去锯了!”韩归范登时吓晕过去,孙揆毫无惧色,大步流星跟着来到刑场。
李克用原本也是随口说说,本想令他求饶,那河东兵从来也没有锯过人,锯了半天竟锯不进去。孙揆大骂道:“你们这班死狗奴才!锯人要用木板夹住才行,连这都不知道!”几个军士已经吓得手软,只好又换了一班人用木板将他夹起来锯,孙揆一直到死都骂声不绝。
皇帝昏庸,才多有冤死忠臣。孙揆监斩过很多大人物,秦宗权就是被他监斩的,岂料最后又为自己“监斩”一回。也是因李克用太过自大,金口玉言,出言不改所致。
泽州李罕之派人向李克用告急,李克用再令李存孝率五百骑兵赶往救援。汴州大军兵陈泽州城外,正向城内李罕之叫喊:“李相公不要老是依仗着河东与汴州为敌!现在宰相张浚已围住太原,仆射葛从周也已攻占潞州,要不了几天,沙陀兵想找一个土坑藏身都找不到,李相公到时候再向哪里寻活路!”话音未落,李存孝已带着精骑五百赶到,李存孝绕着汴军营寨大喊:“咱便是要找土坑的沙陀人,现在肚子正饿,正要拿尔等的肉来填饱我手下士卒的肚子,快快叫肥点儿的出来!”汴将邓季筠也是一员猛将,按捺不住率先冲出阵来,刚战不几合,便被李存孝虚晃一招,拧狼腰、舒猿臂生擒过去。
李谠、李重胤见状大骇,当晚,收兵逃走。李存孝、李罕之哪肯干休,紧追不舍,赶至马牢山,大战一场,斩获万余人,一直追到怀州才凯旋而归。
朱全忠从未经此惨败,大怒,将李谠、李重胤处斩。李存孝越战越勇,乘胜回兵攻打潞州。葛从周粮草不继,不敢独自据守孤城,也弃潞州撤回。
李克用大喜,任命康君立为昭义留后,任命李存孝为汾州(临汾)刺史。李存孝自谓擒孙揆、救泽州、取潞州功劳最大,理当为昭义留后。却不料反被康君立不出一分力便得了去,气得几天不吃饭,手下稍有过错便被他处死,心中已有叛离义父李克用的心思。
李克用之前收李存孝一段传奇颇为精彩。当时,李克用奉诏讨黄巢,在河东受阻滞留代州无所适从,乃率亲随打猎散心,却接连两三日一无所获。正自纳憾,忽然,远远望见一个樵夫走来,手敲柴担,口中唱道:“学采樵,学采樵,不曾砍得半个嫩柔条,临岩伐倒枯松树,足够家中半月烧。” 李克用奇道:“此荒郊僻野竟有高士!”遣人唤至近前问之。樵夫道:“我素居此处,此去东北四十里,有一山,名飞虎山,荒草丛生,乱石怪木,驰不尽那獐麂兔鹿,大王可往彼处取之。”李克用喜道:“吾夜来飞虎入梦,此有飞虎山,必主招贤才!”遂叫樵夫引路,勒马前行。
到了飞虎山,但见高山耸峙,花果繁盛,草木森严,幽禽怪兽,上下交鸣。李克用刚要令军人布开围场,忽然一阵怪风袭来,飞沙走石,遮天蔽日。李克用大惊,唤樵夫问之。樵夫道:“此猛虎出没之乡,云从龙风从虎,雨润田园万物生。龙吟则雾起,虎啸则风生。龙出海,登时雨至,虎离山,自然风生,此必然之理也!”言未绝,只见山坡中,忽然跃出一只斑斓猛虎,如水牛般大小,在草坡中咆哮大叫。众人一见,惊得神魂不定,各欲逃生。李克用慌忙取弓在手,搭箭当弦,望虎便射一箭,正中夹膀,那虎负痛,掩尾低头而走。李克用在后面高叫追赶,比及到了一道丈余宽涧边,那虎纵身跳过,立在对岸,惊起群羊,扑上去咬住一只吞食。
对岸一块大石上躺着一人,全然不动。原来之前和风煦煦,涧水潺潺,那人正怡然酣睡,两耳无闻。忽有一羊惊叫窜过,那人猛然惊醒,跳将起来,把眼一揉,见虎正在食羊,那人遂跳下巨石,伸手舒拳,要来打虎。那虎见人欲来打它,便弃了羊,向对面扑来,那人躲过,老虎扑一个空,便伏在地上,似一锦袋一般。那人两步赶上,跳在虎背上,用手按住虎头,不问青红皂白,使出平生力气,只是踢打。打了百十记老拳,那猛虎口中、眼中、鼻中、耳中全都迸出鲜血,身下刨出两个大坑,已死于地上。
有古风一篇,单道飞虎山存孝打虎:“飞虎山前风正狂,万里阴云霾日光。触目晚霞挂林薮,侵入冷雾弥穹苍。忽闻一声霹雳响,山腰飞出兽中王。昂头踊跃逞牙爪,麋鹿众牲皆奔忙。牧羊壮士睡未醒,一羊窜过忙相迎。上下寻人虎饥渴,一掀一扑何狰狞。虎来扑人似山倒,人往迎虎如岩倾。臂腕落时坠飞炮,爪牙爬起成泥坑。拳头脚尖如雨点,淋漓两手腥红染。腥风血雨满松林,散乱毛须坠山奄。近看千钧势有余,远观八面成风敛。身横野草锦斑销,紧闭双睛光不闪。”这首古风也被用来赞过武松打虎。
那人低头看之,虎尾摇动,尚疑不死,遂挽起虎尾,向石上摔了几下,对岸将士尽皆看得痴呆。李克用大惊道:“此六甲神将也,有此勇力,何愁黄巢不灭,长安不复哉!”
李克用隔涧厉声大叫,欲以言激之,佯言道:“吾自家养的虎,随来游猎,汝何以打死?”那人道:“既是你家养虎,安许来食我羊?全身在此,只少这一口气,你还我羊,我还你虎!”说着,提起虎,望对涧只一甩,丢过涧来,众皆惊骇。李克用令军士提之,无一可提动的。李克用令人过涧将其唤至,问道:“汝姓甚名谁?吾看汝气力尽有,不知武艺如何?”那人道:“俺名唤安景思。实不敢瞒,俺曾至铁笼山,得遇异人,教习得浑天槊、流星锤,只是从未与人对阵过,并不知甚五艺、六艺如何!”李克用道:“我乃太原李克用,汝既有此等武略,吾今领兵上中原讨贼,带汝同去若何?”安景思大喜道:“久闻晋帅大名,若蒙任用,谨从尊命!”李克用遂将其收为义子,取名李存孝。李克用欲待答谢那樵夫,却早已不知所踪。
十三太保李存孝勇猛天下无敌,堪称为千古第一猛将。后世小说、戏剧浓墨重彩多有描述,赞其徒手打死猛虎。《水浒传》中李逵怒其母被虎噬,打死四只老虎,猎户不信,道:“李存孝也不过打死一只,你如何打得四只?”
不过,这李克用与项羽一样的毛病,官印磨圆了也不舍得赐人。
北面征讨大军也出师不利。赫连铎引吐蕃、黠戛斯部落数万与卢龙(幽州)节度使李匡威从北面攻打蔚州(河北蔚县),李克用先是派义子李存信前往救援,不敌。只好再派义子李嗣源前往。李嗣源性情沉稳明敏,任凭赫连铎诡计多端,全不上当,反将其屡屡击溃。李克用率军随后赶到,李匡威、赫连铎溃败逃走,俘斩万余人,李匡威的儿子以及赫连铎的女婿被抓获。
李嗣源谨慎敦厚,清廉节俭,诸将聚到一块摆酒庆功,各自夸口自己的勇略,李存信尤其为甚,唯独李嗣源沉默不语。有人忍不住问他,他头也不抬,只慢慢道:“有人喜欢用嘴去击贼,嗣源嘴笨,只会用手击贼。”众将满面羞惭再也不敢当着他的面吹牛了。李嗣源虽不比李存孝骁勇,但杀敌从来身先,立功受赏却总是谦让推辞,深为诸军所服。“上源驿之变”拼死保护李克用逃生时年方十七岁,十分忠孝有节,之后更是大有作为。
此时,三面大军已折了两面。张浚依然不管不顾率领官军出阴地关(灵石西南五十里),先头部队到达汾州(山西汾阳)。李克用遣薛志勤、李承嗣带领骑兵三千在洪洞下寨,令李存孝率兵五千到赵城(洪洞北部)驻防。镇国(华州)节度使韩建自以为骁勇,亲率壮士三百夜袭李存孝。李存孝不及披甲,抄起流星锤翻身上马,将三百壮士杀的鬼哭狼嚎,仅剩数人。韩建心惊胆寒,狼狈逃回,空自损兵折将。
静难、凤翔两路军不战而走,禁军也望风自溃。李存孝乘胜追击,一路掩杀到晋州(山西临汾)西门。张浚仍死不甘心,亲自率兵出战,根本不堪一击,官军阵亡近三千人。静难、凤翔、保大、定难的军队渡过黄河向西回奔,张浚手下禁军和宣武军(汴州兵)加到一块儿才有不到一万人。李存孝率兵前来进攻晋州,张浚跟韩建闭城拒守,不敢出战。
李存孝连攻三日不克,暗自思忖道:“张浚乃是当朝宰相,抓着他也没什么好处,天子手下禁兵,更是害之无益。不如放其一马,将来也好对朝廷有个交代。”欲为自己留条后路,遂退兵五十里。张浚、韩建自含口(绛县西南)逃走。李存孝占据晋、绛二州,大掠慈(吉县)、隰(音西,隰县)一带。
李克用将怕死的韩归范放归朝中,令其带回一封讼冤信,言称:“臣父子三代,受皇恩历经四朝,破庞勋、翦黄巢、黜襄王,保卫易、定二州,陛下今日能戴上通天之冠、佩上白玉之玺,未必没有臣的功劳。若以攻打云州(大同)为臣的罪过,那么朱全忠侵犯徐、郓,却为何不加讨伐?厚彼薄此到这种地步,臣也没什么话好说!可是当朝廷危难之时,就赞誉臣是韩信、彭越、伊尹、吕尚,刚刚一安定,就立刻骂臣是北戎、羯族、胡人、蛮夷。今天下握兵立功之人,难道不担心他日也被陛下摈弃乎?况且臣就算真有大罪,派兵来讨,自有典刑,何必趁臣正衰弱之时举兵!今张浚既然已经出师,我也不能束手就擒,现在已集合蕃、汉兵五十万,要直抵蒲州、潼关,与张浚一决高下。若是不胜,甘愿被陛下砍掉脑袋。不然,便要轻骑前往,敲开皇宫大门,在金殿的台阶上顿首,到陛下的龙座前诉告冤屈,把官印敕书交到先帝的庙庭,然后自己绑了到刑部,恭候陛下刀砍斧剁。”这篇表文骂的句句到点,昭宗竟无言以对,乃是唐末著名文人李袭吉的妙笔,其之后更有妙文。
表至京城,张浚失败的消息也已传来,朝野震恐。张浚与韩建越过王屋山回到河阳(孟州),将民屋都拆了做成木筏渡黄河,官军争抢渡河又淹死大半,讨伐大军几乎全军覆没。
这一场战役,朝廷主要倚重朱全忠、卢龙李匡威及河朔成德、魏博二镇三面策应。可张浚到了晋州,朱全忠正跟徐、郓拉据战,虽派兵攻打泽、潞可自己无法亲自前往,未能出尽全力。而且私心也想让官军先将河东兵力耗损,然后自己再出面收拾残局,却未料张浚如此不堪一击。
行营求兵粮于成德、魏博,此东面两镇作壁上观暗结河东,都不出兵,只有华、邠、凤翔、鄜、夏之兵会合,尚未交兵孙揆先被生擒,北面幽、云二军又都被李嗣源拦住。而张浚所率军队乃是新募百姓,毫无战斗力,遭遇李存孝,简直如螳臂挡车,望风即溃。而且,张浚自不量力,求功心切,若是当时顺水推舟将招讨使的帽子扣在朱全忠脑袋上,逼其出尽全力,恐怕战局又将是一番景象。
而朱全忠确实也是受到东面招讨大军的阻挠。先是派使者到魏博(魏州,河北大名)借道以讨伐河东,并要求其支援粮食、马匹,节度使罗弘信含含糊糊不回复。朱全忠又向成德节度使王镕提同样要求,王镕也不作声。两人均是墙头草,看到南北招讨大军先后失利,李克用兵强,便向河东投好献媚。朱全忠大怒,遂从黎阳(河南浚县)渡过黄河攻打魏博。
朱全忠命汴州大将丁会、葛从周渡黄河先取黎阳、临河,命大将庞师古、霍存取淇门(浚县西南三十里)、卫县(朝歌、卫贤),朱全忠亲率大军自后压近。朱全忠以魏博、成德不帮朝廷,反助河东的名义出兵,既铲除河东羽翼,得以扩张,又名正言顺,令朝廷感激。
毛泽东曾评论朱温,称其处四战之地,与曹操略同,而狡猾过之。以上所为,足见其狡猾。朱温之狡猾比曹操确实有过之而无不及,而李克用刚愎自用也像极了项羽,空有神勇,本来已得了便宜,给皇帝一个台阶下,既扬威又可得理,反而更来恐吓朝廷,本已四面楚歌,更失好于朝廷,可谓不智。昭宗不能博采众言,偏听偏信,终又令朝廷蒙羞。
大顺二年(公元八九一年)正月,魏博节度使罗弘信屯兵内黄迎战,朱全忠前往攻打,五战五胜,攻到永定桥,斩首万余级。
朱全忠遣使送信给罗弘信:“今我有十万之众,舍其半未用。以千人为军,十军为部,骁将率领。每部有强弩二百,镈斧为辅;劲弓二百,越银刀为辅;长戈二百,掇刀为辅;短矛二百,连锤为辅。又扎军四面,每面有铁骑五百。我日遣一部与战,日中而代;日落又遣一部至,月明则战,黑则休;夜半再遣一部而代。故我兵五日一杀敌,尔乃昼夜困战不休,且东都、河阳、滑州诸军缮甲厉兵,掎角相从,不出十日,尔必懵懂而死矣!公尚背负朝廷,执迷不悟乎?!”这种威慑才有力度!
罗弘信果然大惧,派人送上厚礼求和。朱全忠命令停止攻打,归还俘虏,还军河上。自此,魏博归服于朱全忠。魏博素有“山东,王不得,不王;霸不得,不霸;贼得之,天下不安”之称。且魏博牙军素强,有“京师天子,魏博牙军”之名,若是硬要将其灭掉,殊非易事。朱全忠知道李克用与自己势同水火,决不两立,故而不愿其幡壁与己树敌,采取怀柔之策,威慑拉拢。
却说朝廷派往征讨西川的另一个宰相韦昭度,久战无功,也打算撤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