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瞎整几句】我们的秤是半斤,还是八两?
这个标题,得益于山东聊城辱母案。发酵了那么多,我觉得这句最为确切。
小时候,身在农村的我,常在大冬天天不明,就跟着大人赶着骡子车去上县(城)。骡子车上装有辣椒、蒜、红白萝卜等等地里特产,我们一路披星戴月,哈欠不断。最是那逼人的寒气,常把人逼得牙齿“格格”作响,吆骡子车的大人时常总会问“冷不”,我也总咬着“格格”响的牙齿,从里面挤出生硬的两个字:不冷!心里总想对得住“好不容易争取来的上县机会”。
进城后到了菜市场上,找个合适摊位,把特产们一个个全卸下来,有时会摆在铺好的塑料纸上,有时便直接摆放在黄土与沥青结合的地上,——每当这时,总会埋怨走得匆忙,而忘带塑料纸,心里也总在打鼓:这盘算了一路的好价钱,莫非就因塑料纸未带而折去好多?那又怎样,来都来了,回去又怎么可能?还是盼望今天买我等特产的人少点,上税的最好别来……
可这些,又怎么可能?大冬天农村人都闲了,谁愿意让农特产窝在家里“闲着”?那些上税的,收税是工作,不收税估计大盖帽上的国徽就要晃悠了。
然而,这些都是能想到的。最让人想不到的是,近来市场上出现了一批菜商,卖的价格比我们这样的卖家还低,他们还挂出丝毫不假——“发自肺腑”的笑脸,而我们大人的脸,却绷得像充足气的气球,几乎快要爆了的程度。尤其他们在天色很早,快要收摊前,看面前堆积不少农特产的我们——的那双眼睛,那个狡黠劲,如同逮着猎物的狐狸,嘴里不时冒出一句“瞧瞧你们”,——虽然他们嘴上没说,但我们懂。
与我们一样的农村邻居摆摊的,随即凑了过来,与大人相互交了村址身份,问了我的姓名年龄以及上学情况,便进入了有关“菜市行情讨论”的“正题”。
“你知道对面那些菜商的菜怎么卖的那么便宜?”邻居摆摊问。
“咱哪知道。”大人回答说。
“他们都用八两秤。”
“八两秤?秤都是一斤的啊?!”大人目瞪口呆。
“是啊,秤本来都是一斤的,可他们不知从哪让制秤的制成八两,然后才降低了价格!”
“那买的人就不管这些?”
“他们图便宜啊。”
“那收税的也不管?”
“他们只负责收税啊。”
最后,他们彼此在惊讶地“啊”中谈完,离开,各自又回到各自的摊位上,守着堆积如山的农特产。
后来,我再很少跟着大人买菜了,但听说许多人也定制了八两秤,菜价也敢跟我起初遇见的菜商一样了,买家仍然买的兴致勃勃。
再后来,我听一收税的同学说过,他们收过一些秤,但绝大多数都是因为不认真纳税而导致;但始终未听说过有关制秤人的事。
秤有“半斤八两”之说,按此推算,那时的八两也可称半斤了。直到今天,我才得知秤秤得菜蔬多少已无关紧要了,大家也很少因为一两二两计较了,但秤的性质是半斤,还是八两,却会计较,因为它的原理在于公平,人心,以及市场上的秩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