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衍水小说】第196期：二个人的烟火（28）
编者语：
题记：他山之石，可以为错，错相当于磨玉石，那么，李教授的'错’究竟磨出了什么美玉？拭目以待，接下文。
二个人的烟火28
文｜王宏涛
大伟放下电话，正想回到座位上时，林德明急匆匆来到了休息大厅，显然，他是为大伟而来，见到大伟，劈头就问：“你怎么搞的，怎么还撤展了，为了这事，领导好个不高兴，说你简直就是拆台，胡闹！你看看，这事怎么解释吧？”
大伟笑笑：“怎么解释，难道假的青铜也要参展？“
“你说什么？”林德明一愣，瞪着眼睛，“高大伟，你不是在开玩笑吧？”
大伟点上一颗烟，见角落里有个沙发，大伟让了一下，林德明脸色难看，道：“坐什么坐，怎么还出来假的了？高大伟，你可不能胡来啊，这可是省级展览，出了问题，那是谁也兜不了的！”
大伟笑笑：“否则我能撤展么？”
林德明更是不解，“你给我说清楚，假的青铜哪来的？还有，最近我感觉你很不正常，Linda和我说，你怎么和她还吵了一架？你们年轻人的事我不管，但我可告诉你高大伟，你千万不能胡来！”
大伟道：“这样，假青铜的事，我以后跟您解释，Linda呢，也许是个误会。”
“那好，那我就看你怎么解释这个误会，另外，你把撤展的事，给我处理好了，不能让领导失望，然后再研究其他。”
大伟笑笑。二人又各自回到主席台就座。
这时李玉良教授讲到了一九八三年的考古，李玉良教授说：“在汜水南山村的这次考古发现，是L市迄今为止发现的青铜器最多，也是种类最为丰富，史料价值极为重要的一次考古，我感觉从考古价值上，不亚于民国年间函皇父鼎的发现，”说到这，李老笑笑，“可能我打的比方不很恰当，不过，的确可有一比，甚至还有过之无不及！”
下面的观众交头接耳，主席台上的专家学者们，也有互相悄声交流的，显然对李教授刚才的说辞感到很惊讶，因为之前从未有人对比过。
函皇父鼎在出土的青铜器中，艺术和史料价值非常高，它是一件西周晚期的青铜器，1933年出土于陕西扶风县上康村一座西周铜器窖藏。它有两只高高竖起的立耳，三个兽蹄形足，腹壁稍向外鼓，整个鼎的造型端庄大方，纹饰十分精美。鼎腹内壁还有37字的铭文。
李教授笑道：“大家可能记得函皇父鼎的铭文，铭文中记载了青铜器的种类，据考证，这些青铜器应该是一套非常完整的媵器（陪嫁的器物），我想说的是，八三年L市的考古发现，从规模，从出土的种类上看，应该也是一套媵器，遗憾的是，它没有如函皇父那样的鼎存在，但我觉得，它应该有！”李教授说到应该有时，还特别加重了语气。
此话一出，台下的观众和主席台上的嘉宾，立时反应激烈，交流声音明显大于刚才。
李教授沉吟片刻，又喝口茶水，笑道：“我觉得接下来对汜水岸边的南山村的考古工作，应该重点在这个方面，找出大鼎，还原完整的媵器，不知道大家对我的观点能接受多少，我也是老了，说的过于武断，可凭我多年的老经验，应该能倚老卖老一回。”
观众一阵哄笑。
“好了，我就不多说了，在座的有很多都是国内首屈一指的专家，有些方面，我是自愧不如，我希望这些拙见，用来抛砖引玉，他山之石，可以攻玉嘛，不占用大家时间了，还是将机会留给年轻的专家，我这老古董也该进得博物馆喽，好了，谢谢大家。”按照会议议程，研讨会后，将举行文物展览，届时与会专家都要到展览中心参观，并对其进行答疑解惑。
观众和主席台上掌声不断。
中午休息时，大伟找到璓莹，大伟笑道：“不知文专家怎么看刚才李教授的讲话？”
璓莹笑道：“我能怎么看，用眼睛看呗，用耳朵听呗，再说了，在座的各位专家，哪能评上我这冒牌的文专家？”
大伟轻轻摇了摇头，“我看你是十足的专家，至少之前和我说的那些，足以震撼世人，另外，还包括那些竹简。”
“喔，对了，”璓莹忽然想起竹简，“你说我什么时候献出为好？”
大伟笑笑，“别急，最好让伯母出面，这样才两全其美。”
璓莹点点头。
大伟道：“接下来，我想让你做一个报告，将伯父和祖父的研究成果公诸于众，也圆了前辈的梦想，也让真相白于天下，你看怎么样？”
璓莹笑道：“你别打趣我，我能行么？那么多专家学者，哪能容我出头啊。”
大伟道：“我不是玩笑，刚才李教授的观点，我觉得和你之前说的非常契合，想必真有一个主鼎存在，未被发现，我看，你应该将前辈的观点说出来，这不仅有利于考古，更是有利于国家。”
“可是我……”璓莹还是犹豫。
大伟笑笑，“听我的，我会让他们给你一个合适的机会，不会让你难堪，而且还会让你出彩的，”大伟抚着璓莹的头发，笑道，“也许以后真成了名人，你可别忘了我这个伯乐啊？”
璓莹笑道：“那好吧。”
下午一点，燕国文化研讨会又准时进行。下午的会议在小会议室举行，以分组形式，专家座谈讨论为主，大伟和璓莹所在的一组有李玉良教授，还有北大考古文博学院博士导师的周书中教授，还有主攻春秋时期燕国历史的S省文博主席刘国庆教授，副主席许斌教授，以及部分专家学者以及观众。
李教授又热情的和大伟握了手，笑道：“怎么样，小伙子，刚才对我这老古董说的不反感吧？”
“哪里哪里，”大伟笑道，“您的这一观点，和文小姐的观点非常相似，我觉得应该有这样的鼎存在。”
“喔，还是这样？”李老很兴奋，“哪个是文小姐？”
璓莹脸一红，不好意思站起身来。
“喔，这么漂亮的姑娘，”李教授非常高兴，“你的观点和老朽我的一样，真是难得，难得，幸会幸会啊。”
大伟笑道：“是她难得，是她幸会，您老过谦了。”
“喔，非也，非也，”李教授兴奋之情溢于言表，“学术面前不分年长啊，一会儿我可要好好听听你的见解。”
璓莹不好意思笑了笑。
就在大家寒暄过后，主持人宣布，由北大考古文博学院周书中教授率先发言。周教授五十多岁年纪，戴着深度的眼镜，说话声音很低沉，就在他未发言之前，打开电脑，做个一个PPT图，周教授先做个一个开场白，对自己做了一个简单的介绍，然后便切入了主题，周教授说：“今天上午李玉良教授对八三年出土的青铜器进行了阐述，提出了自己的观点，对于李老的观点，我不是很赞同，我觉得八三年的L市出土，无法和函皇父鼎相比较。”此话一出，全场哑然。显然，这个观点和李教授的相悖。“大家先看我的图片，”周教授将电脑页面切换出一幅现场考古图，和几个出土的青铜器图片，“这是八三年现场考古图，当时考古发掘时，只是出土了四簋，”说着，用鼠标箭头点了点。大家看，确实是四簋，周教授接着道：“按照当时《周礼》的记载，这应是一个五鼎四簋的墓，对比现在出土的文物看，出土的也正是五鼎，我觉得这个墓，按规格应该是大夫的墓葬。”
周教授话音一落，立刻引起了轩然大波，之前的窃窃私语，变成了嗡嗡作响，有人竟问道，“周教授，这么说来燕国文化研讨会还有什么意义，一个大夫的墓葬，还有什么值得研讨的呢？”旁边的人道，“是啊，还说八三年出土的墓葬可与何家村相比，简直就是胡说八道啊！”“是啊，是啊。”“简直就是滥竽充数嘛。”
大家七嘴八舌议论开来，李玉良教授听的饶有兴致。大伟和璓莹互相看了一眼，也是非常疑惑。
周教授接着道：“也许大家不接受我的建议，这样，再请大家看一幅图，”说着，又将电脑换到另一幅画面，这是一个青铜鼎图，“这是在蓟县出土的一个青铜鼎，鼎的名字叫羽，大家注意图的下方，这是鼎内的铭文，共计二十个字。”
众人的目光一下子被吸引到这些弯弯曲曲的钟鼎字上面，周教授接着道：“这几个铭文的意思是说，伏是大夫之地，并非是诸侯之地。”众人不禁又“喔”的一声。此时有人大声问：“伏是即是大夫之地，可是据刘国庆教授，在2015年《文史哲学》发表的论文《汜水南岸出土的青铜器与族属问题》中提出，出土于L市南山村的青铜器，应属于西周时期的汜方村，具体为西周时期王族的一块封邑。出土的青铜器，应是王室的遗存，这一说法已得到了学术界的广泛认同，这又如何解释？”
有观众跟着附和，“是啊，难道那次学术是错的？”这可是上纲上线，《文史哲学》刊物，在国内可是学术界的权威，一般情况下难以推翻。
刘国庆就在说话这人身边，只是笑着点点头。周教授看了一下说话这人，原来是S省文博副主席许斌教授，点点头，道：“许教授，这样，我这还有一副图，这是和刚才羽鼎一同出土的几幅竹简，大家请看，”说着，PPT图案上显示了几根竹简，在屏幕的右上角又将竹简上的字体放大，弯弯曲曲的字体，立时清晰起来。所有人都感到很惊讶，这样明确的关于伏国的竹简记载，还是第一次见到。大家都聚精会神的看，生怕错过每一个字，哪怕每一笔每一划。周教授道：“这些竹简上的文字，经过我们多方考证，是记录燕庄公送齐桓公归齐的过程，并将都城迁移到蓟国的原因，这里面有些文字是关于伏的，据我所知，这是纪录伏的唯一出土竹简，虽说直接涉及伏的字样不多，但其中说到，伏，大夫之地！难道还不能说明问题么？”
众人顺周教授所指，果然看到了放大版的那几个字样。这一石可谓激起了千层浪，是啊，竹简纪录，证据确凿，一目了然，还有什么可辩解的？按周教授的观点，伏国就是一个大夫之地，不是诸侯之国，再继续研讨下去，还有什么意义么？
春秋时期的周代，爵位等级非常明显，任何人都不能僭越。爵位分为公、侯、伯、子、男五等，均世袭罔替，封地均称国，在封国内行使统治权。各诸侯国内，置卿、大夫、士等爵位，就是说，伏国只是一个诸侯国内的一个大夫封地而已，根本谈不上是诸侯国，依此推断，那么这次办的燕国文化研讨会的意义何在？那么多高级别的研讨会都办不过来，现在却大动干戈，办一个大夫的研讨会，简直就是浪费资源！说穿了，就是假装台！另外，文化价值更是无从谈起。这是主办方以及现场专家学者以及观众等任何人没有想到的。可以说，周教授的一番理论，给了主办方彻彻底底的泼了一盆冷水，而且还是冰水！也使得刚刚开始的研讨会，蒙上了一层阴影。
The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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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
王宏涛，辽阳县现代农业发展服务中心。热爱文学创作，现正在创世中文网和红袖添香连载小说，二个均为签约作品。本人热爱历史小说的创作，阅读广泛，创作激情无限。诗经等，大部分做到熟读在心、热爱老子、庄子思想，希望我的作品能够达到衍水文学的要求，也希望在衍水文学的海洋中，汲取营养，继续成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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