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山诗史】《所怀》五言律诗——文天祥诗作赏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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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 怀》 五 律 

所  怀

予自高亭山为北①所留，深悔一出之误。闻故人刘小村②、陈蒲塘③引兵而南，流涕不自堪。

只把初心④看，休将近事⑤论。

誓为天出力⑥，疑有鬼迷魂⑦。

明月夜推枕，春风昼闭门。

故人万山外，俯仰⑧向谁言?

诗作背景

据作者所述和历史的记载，文天祥在宋德祐二年元月二日赶到临安以后，先赴皇宫准备提出抗敌建议，但没受到接见。与丞相陈宜中会面后，参与谋划了将皇帝的两个弟弟，即吉王赵昰、信王赵昺，分别送到福建和广东地方，以因应未来形势的变化。元宵节后，有消息说朝廷打算任命文去广东、湖南、江西一带任制置大使。但文未接到任命，右丞相陈宜中即擅离职守，逃去温州。

正月十九日、文被任命为右丞相兼枢密使。这时元军已前进到距临安修门仅30 里的高亭山。临安城内的宋军将领，不断向敌军投降。而文天祥率领的两千人马、都驻扎在富阳一带，已来不及保卫临安。元军不住地派人催促投降，宋朝的大臣们集合在左丞相吴坚府第里计议，谁也拿不出主意。

后来，大家一致赞同由文天祥出面去敌营谈判，文天祥误以为当时的形势还有谈判的余地，便挺身而出。于二十日去了高亭山元军大营。没有想到，强大的元军，只一心要求宋朝投降，并无谈判余地。文天祥据理力争，反而遭到元军统帅伯颜的扣留。作者在这首诗的前言中说明，他对这次行动十分后悔，尤其是听说和他一起勤王的刘小村、陈蒲塘等人已带兵南去，更是感慨万分。这首诗是为怀念刘小村、陈蒲塘而作的。

词语注解

①北：指元军。

②刘小村：名刘洙，字渊伯，与作者同是江西吉安人。

③陈蒲塘：陈继周，字硕卿，宁都人，出身贡士，在州、县供职二十余年，曾立军功。自赣州起，和刘小村一起，随文天祥起兵勤王，陈对抗元策略谋划甚详。

④初心：本来的心愿。

⑤近事：指元军迫近临安，作者到元营谈判，被元军扣留等变故。

⑥为天出力：指为国家尽心尽力。

⑦疑有鬼迷魂：指赴敌营谈判的错误，像被鬼迷乱了灵魂。

⑧箫仰：源自《文选》苏子卿诗："俯仰内伤心，泪下不可择。”

意为上下顾视，深自感慨。

诗义串释

只按照为国尽忠的意愿去看待世事，便没有办法对近来发生的变故做出判断。我曾发誓为国家竭尽全力，却做出自投敌人罗网的错事，像有恶鬼把灵魂述乱。明月高照，推枕难眠，春风骀荡，闭门上闩。听说和我一起救亡的朋友们，已经远行到万山之外；他们可能已在筹谋如何恢复故国，我却只能俯首沉默，仰天慨叹，满腹心事向谁言传?

来源：《文山诗史注释全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