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30杜甫七古《姜楚公画角鹰歌》读记

杜甫七古《姜楚公画角鹰歌》读记

（小河西）

姜楚公画角鹰歌

楚公画鹰鹰戴角，杀气森森到幽朔。观者贪愁掣臂飞，画师不是无心学。

此鹰写真在左绵，却嗟真骨遂虚传。梁间燕雀休惊怕，亦未抟空上九天。

此诗作于宝应元年（762）秋，时杜甫送严武至绵州。姜楚公：姜皎。《旧唐书-姜柔远传》：“柔远子皎，长安中，累迁尚衣奉御。时玄宗在藩，见而悦之。…玄宗即位，召拜殿中少监。…及窦怀贞等潜谋逆乱，玄宗将讨之，皎协赞谋议，以功拜殿中监，封楚国公。…（开元）十年（722），坐漏泄禁中语，为嗣濮王峤（李峤）所奏，…既决杖，行至汝州而卒，年五十余。”《历代名画记》卷9：“姜皎，上邽人。善鹰鸟。”姜皎这幅画流传很久。宋朝陆游也曾看到过。《绵州录参厅观姜楚公画鹰…》（宋-陆游）：“督邮官舍最卑陋，栋挠楹腐知几春。岿然此壁独亡恙，老槎劲翮完如新。向来劫火何自免，叱呵守护疑有神。”（亡恙：安然存在。）

角鹰：指鹰。《埤雅》卷6：“鹰鹞，二年之色也。定有毛角微起，今通谓之角鹰”。《观猎》（唐-王昌龄）：“角鹰初下秋草稀，铁骢抛鞚去如飞。”

幽朔（shuò）：幽燕之地。《尔雅》：“朔，北方也。”《尔雅》：“燕曰幽州。”《苦寒行》（晋-陆机）：“北游幽朔城，凉野多险难。”

贪愁：《何事》（宋-晁说之）：“故知白发因渠得，忍更贪愁忆往年。”

掣（chè）：拉。《经典释文》：“掣，拽也。”《白雪歌送武判官归京》（岑参）：“纷纷暮雪下辕门，风掣红旗冻不翻。”掣臂：鹰缚于猎人臂，遇有猎物，便挣脱丝绦（tāo）飞去，称为掣臂。《送孚老再游浙》（宋-释善珍）：“常憎驽马恋栈豆，今见苍鹰掣臂韝（gōu）。”（韝：皮制袖套。）

左绵：指绵州。参《杜甫七古《海棕行》读记》。

真骨：不同凡俗的风骨；骏骨（借指良材）。《诗品》（梁-钟嵘）：“其源出于《古诗》，仗气爱奇，动多振绝絶，真骨凌霜，高风跨俗。”《杨监又出画鹰十二扇》（杜甫）：“干戈少暇日，真骨老崖嶂。”

抟（tuan）空：盘旋于高空。《庄子-逍遥游》：“鹏之徙于南冥也，水击三千里，抟扶摇而上者九万里。”《巡省途次上党旧宫赋》（唐-李隆基）：“三千初击浪，九万欲抟空。”

大意：楚公姜皎画的鹰总是带着毛角，杀气森森好像到了幽燕之地。看画的人贪其能飞又担心掣臂飞走，学画的人不是非常用心也学不会。此鹰只是在绵州写真而成，大家嗟叹其犹如真鹰，因而徒传其名。屋梁间的燕雀莫害怕，它也不会展翅飞上高空。

诗意串述：这首诗咏画鹰。前4句写画特点。当年姜皎画的这只鹰头上戴着角，画面上杀气森森，好像来到了安史叛军的老巢幽燕之地。观画者总希望它能飞又担心它真的“掣臂飞”，学画者如不是非常用心也学不会。（一、戴角。二、杀气森森。三：逼真。四、难学。）后4句写感想。此鹰只是绵州一副写真画，因为画的犹如真骨“遂虚传”。梁间燕雀莫要怕，它不会展翅翱翔天空。杜甫在说啥呢？杜甫在说自己。俺其实就像这幅画鹰，虽侃侃而谈写诗论文，好像很有才很能干，其实俺已不能展翅蓝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