抖音上的另一个四川
哪个省最没有存在感？《新周刊》曾经讨论过这个话题。在一次新周刊的公众号调查中，读者们将江西省、宁夏回族自治区、河北省推选为了“最没有存在感”的省份前三名，投票之外读者还为他们省的“没有存在感”进行了拉票式的争论。
比如河北省，人们相信邻近的北京、天津两大直辖市分流了河北大部分的关注度，甚至河北省那些最出名的地方，也多半是因为和北京存在着某种联系，比如睡城廊坊、特区雄安，或者郭德纲最常用的“出国梗”目的地保定。
但严格说来，那些公认的“高存在感省份”也没有好到哪儿去，比如四川。知乎上就有人进行过这样的论证：
与贵州、云南的状况相同，复杂的地貌特征让四川省内有着丰富的文化差异，比如人们印象里四川人都吃辣，但潮湿的气候实际上让四川也很适合生产蔗糖，还诞生了“糖都”内江；还有人们印象里四川人的生活节奏都是优哉游哉，但实际上码头文化在长江第一城“宜宾”就已经充分萌芽。
但由于过去不发达的信息渠道，让交通相对更便利、经济相对更发达的成都，往往成为人们最容易接触到的四川名片，也随之截流了大部分人对四川的印象。
所以人们谈起四川时惯性想到的“川剧、变脸、火锅、熊猫、茶馆、慢悠悠的生活节奏”，实际上只是仅占全省面积3.9%的“成都平原”的标签。
也就是说，现实状况是存在感高的仅仅是“成都省”，“四川省”在人们心中的形象仍然是陌生单薄的，是实际意义上的“低存在感省份”——如果不是社交网络的出现，尤其是短视频文化的兴起，这个现实状况都很难得到改观。
成都之外的另一个四川
在余万伦的回忆里，油纸伞的生存危机从1970年代就开始了。
在1970年之前，泸州油纸伞是长江沿岸最著名的特产之一，可以一路远销到长江尽头上海，也让泸州成为不亚于成都的四川名片。
但在那之后，随着金属骨架布伞以及机械化生产的普及，实用性和生产力都相对更低的油纸伞逐渐失去了市场。等到2006年他正式拜师舅舅毕六福，成为泸州油纸伞技艺的第七代传承人，师傅告诉他的现实是：“国内完整掌握泸州油纸伞制作工艺的人还剩不到10个”。
因此刚开始学艺的时候余万伦其实很悲观：人们不仅几乎忘了油纸伞这个名副其实的“四川特产”，甚至想到油纸伞的时候，还只能想到千里之外的杭州——而在他的心里，四川不仅仅只有安逸闲适，长江水土养大的四川人也有着坚守和创造的一面。
改观发生在2018年。这一年他在抖音上开通了个人账号“油纸伞大师”，开始将自己制作油纸伞的过程拍摄成短视频。到第二年第一季度，累计发布的几十条视频直接帮助他的订单数量完成翻番。
更让余万伦感到惊讶的是，泸州人对油纸伞的坚守和创造，开始越来越多地得到人们的认可。比如备受好评的《竹隐》系列油纸伞就区别于传统油纸伞，将植物叶子、花朵用作制作油纸伞的原料。
“这款伞，非常符合当下年轻人的审美，他们首先是看到这款伞很漂亮，里面的植物都是新鲜的，树叶采摘过来直接做到伞里，感到很惊奇。有这个疑问之后，他会去研究和了解油纸伞的制作工艺。”
“如果一直不变，那早就被淘汰掉了。”
如果将余万伦的经历抽象提炼为“打破传统传播路径的桎梏，在短视频时代的再次生长”，那么类似泸州油纸伞在抖音上还有很多，比如在抖音上誊写了100多首诗词歌赋的书法家赵老师，就让人们开始重新认识乐山。
在人们过去的印象里，乐山的形象更多聚焦于旅游胜地，有雄伟的乐山大佛，也有佛教四大名山之一的峨眉山，更像是一个成都周边游目的地——但实际上乐山还有一个身份，那就是盆地出川的第一个码头。
这个特殊的身份让乐山不仅是自古兵家必争之地，也让乐山成为四川盆地另一个发达的文化中心。文人骚客聚集于此，共同创造出不同于成都平原，更爱大山大河、有码头气息的嘉州文化圈。
在赵老师的视频里，这段历史开始重新进入人们的视野。人们跟随赵老师笔墨开始重新阅读乐山这个过分被旅游名胜掩盖的城市，郭沫若、陆游、岑参的足迹再次清晰起来。
还有小金县的阿娟姐。在阿娟姐的短视频里，四川的风光不再是富饶的平原和蜿蜒的溪流，而是绵延千里的雪山和广袤的草原。
并且与人们印象里的青藏高原不同，阿娟姐镜头下的高原还有与四川文化交融所形成的另一面：香肠、腊肉、牦牛肉、松茸等当地特产，以及以这些特产为原材料所制作而成的美食。
而且值得一提的是，不仅仅是地域文化、手艺传承人们得到了再次生长的机会，在短视频文化的带动下，人们也越来越多地选择去进行主动发现，比如抖音知名vlogger邓攀攀。
最开始，邓攀攀也和很多人一样喜欢用短视频来记录自己的兴趣和爱好，比如滑板、自行车速降等等极限运动，但他发现自己偶尔发的家乡生活视频，尤其是自己和外公在眉山农村的生活日常，似乎在抖音上很受欢迎——这让他决定开设账号来专门介绍家乡不同于成都的美食、语言和生活习惯。
从2018年正式开始制作算起，不到一年的时间里，邓攀攀的账号粉丝已经累计近142万，并获得了网友1500多万点赞量，因为内容真实的展现农村风貌和与外公的乡下日常，很多网友亲切叫他宝藏男孩，而他的家乡“眉山”也随着账号的走红，成为抖音最出名的四川城市之一。
为什么短视频时代会有另一个四川？
正如我开头所提到的，成都之所以截流了外界对四川省的大部分专注度，以至于人们的“四川印象”实质上被“成都印象”取代，归根结底是因为在传统传播路径下，交通、人口和经济发展程度是决定传播能力的主要维度。
在这个过程中，一方面丰富的地形条件和特殊的地理位置，让四川文化丰富、兼容并蓄，拥有着让人们难以想象的多样性，但另一方面，四川文化最宝贵的“多样性”特征又不得不因为交通、人口和经济发展程度的差异，出现传播路径的参差不齐，导致无法完整地实现传播，人们也自然无法见到四川印象的全貌。
所以理论上，谁能够帮助四川打破传统传播路径的桎梏，谁就能够找到那个被隐藏已久的“另一个四川”，或者说完整的四川文化爆发只是个时间问题。
然而理论上如此，事实却很艰难，即使在互联网时代初期，四川文化想要完整地出圈依然是一件很难的事情。阿娟姐2013年就开始做四川和西藏的导游地接，那一年对应在互联网行业的时间线上是4G的普及、是智能手机的换机潮，是人们眼中深刻影响行业格局的“第二次人口红利期”，可我们并没有见证小金山、四姑娘山在社交网络上的爆红。
包括上面提到的油纸伞大师余万伦也同样如此。他曾经在采访中表示自己“也使用过一些新媒体，做过直播，但其实都没多少人看”。
所以实际上四川传统文化、技艺传承人、创作者们所面临的困境，并不仅仅是一个简单的加法问题，而是需要一次重构：什么样的传播方式能够最大程度地保留地区文化的原有价值？什么样的传播路径能够无缝衔接这些价值，甚至成为产业完成闭环中的一部分？
而这样的需求正是短视频作为一种新形态的内容载体、抖音作为一种新内容载体环境下的新内容平台能够提供的：
1、短视频很适合用来传播“文化的多样性”。
短视频时代之前的互联网就没有办法传播四川文化的价值吗？显然不是。甚至可以说，如果好好使用博客、内嵌视频等工具，其实我们甚至可以更好地将四川文化的多样性展现出来。
但事实上“四川文化”想要在互联网时代的环境下立足、更好地被人们所认知，在绝大多数情况下需要的并不是展现全面，而是展现最有价值的一面，从而快速在信息过载的传播环境中更容易被人们洞察、更快速的打动受众。
那么“四川文化”最有价值的一面是什么呢？从泸州的油纸伞、乐山的书法、四姑娘山的藏族风情中，我们不难发现正是不同的人文环境、不同的生活方式、迥异的自然景观，共同造就了多彩的文化，而这些特性显然更适合信息干扰较少、注意力更加集中、呈现方式更加直观的短视频来进行表现。
因此作为专注于视频内容更好展现的内容平台，短视频社区（抖音）与四川文化实际上是完成了一个契合彼此最大价值的双向选择。
2、短视频很适合保留“文化的完整性”。
除了保留文化的多样性，实际上对于任何文化来说最理想的，是最终形成一个完整的产业：市场有认同、销售有渠道、从业者有成长、消费者有认知。
而要完成这个目标，短视频显然是更适合用来衔接从业者和市场的传播载体。一方面短视频能够最大程度地展现文化的全貌，具象化表现创作过程、创作成果、创作者本身的内容载体，另一方面，短视频也规避了其他内容载体的劣势，如字略要抽象理解、长视频挑战信息过载、图像和音频的体验更加单薄。
而只有当创作过程、创作成果、创作者本身这三者在传播过程中得到最大程度地保留，那些濒临失传的地区文化，才有机会在互联网时代再次生长。
3、短视频受众贴近年轻人，能更好地改变人们的刻板印象。
地区文化传播还有一个很容易被忽略的难点，那就是如何改变人们的刻板印象。过去当人们说起“传统文化”、“地域文化”时，人们往往会惯性地有种“上课感”，缺乏趣味性和可读性。
但实际上通过上面的例子我们不难发现，地区文化不仅不缺乏趣味性，甚至堪称“宝藏”。
所以“另一个四川”的成型过程，是需要抖音这样一个靠近年轻人的平台，来更多地接触社交网络上最活跃的人群，从而带动整个舆论对于地区文化、传统文化的印象改观。
结语
“另一个四川”并不是个例。在抖音上，实际上你也可以发现另一个云南、另一个贵州、另一个安徽，另一个江西——本质上“另一个”始终其实始终存在，只是作为刻板印象的另一面，在缺乏传播路径的过去常常被掩盖。
如今，当抖音等短视频平台开始衔接“另一面”，越来越多的普通人开始通过短视频的拍摄和分享，保留下了最原始的区域特色，也最终让我们看到了一个难以用简单标签概括，异常丰富的另一个世界，也让长期被掩盖的另一个世界的人们开始获得新故事：
当技术发展的红利开始正确地参与到健康产业的形成当中，让所有的价值能够最大程度地兑现，人们显然将迎来一次新的文化繁荣——技艺和文化底蕴将硬核地回归到核心位置，每一个人能够按照自己想要的样子体面地活下去，每一点创意和积累都将获得最理性的回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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