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凌随笔:事里•事外
事里·事外
张亚凌
读完季羡林先生的《一生自在》,整整一本书,似乎只准确地记住了一个人两件性质相同的事——德国医学泰斗微耳和两次口试学生:
一次,他把一盘猪肝摆在桌子上,问学生这是什么。学生瞠目结舌半天说不出话来,他不敢想象教授会拿猪肝来考自己。落第。微耳和对该生说一个医学工作者一定要实事求是,眼前看到什么就说什么,没有这种本领和勇气,怎能当医生?又一次,微耳和指了指自己的衣服,问另一学生是什么颜色。学生端详了一会郑重回答:曾是褐色的。微耳和大笑,一身衣服穿了十几年,原来的褐色变成了黑色。顺利通过。
季羡林老先生完整引用这两件事意在告诉读者:不受任何外来影响的干扰的观察能力,对学者来说极为重要。而我,思想却因此抛锚:
我恰好也是教育工作者,能做到实事求是,看到什么说什么吗?
我在思想课、班会乃至见缝插针,都在反反复复给孩子们讲,对自己认真、对他人守信、对事情负责。可孩子们的考试成绩少算了我帮着讨回来多加了却选择默不作声,是引导孩子对自己认真吗?那个学习优秀的孩子答应了帮助学困生赶上来,当俩孩子干劲十足时,我却背地里暗示优秀生绝对不能影响自己的学习,那是教育孩子对他人守信吗?孩子们热情高涨地做清洁,角角落落都想打扫得干干净净,我不也明目张胆地说“不要浪费时间,人前处理好就行了”?
这样私心过重的老师,怎能引导出心灵洁净的孩子?
我们进行考察的权威人士也愿意不扎势地走心地了解求学者的品性吗?
人的功利心决定考什么就努力做好什么,考的方向自然直接决定被考者的准备方向。当我们唯成绩论成败时,就不要抱怨出现五谷不分的书呆子六亲不认的狼崽子——狼会不会觉得憋屈?当我们只抓成绩只想名校时,就不要怪怨孩子陷入成绩名校的牛角尖出不来,在嫉妒别人中毁了彼此断送了未来。忽略品性的选拔,一定会滋生“学霸不等于周身洋溢着美好,名校出来的未必是绅士”这种遗憾。
是不是可以断定,肤浅地只是专注于知识的考察,要想培养出高品质高能力者就是缘木求鱼?
我们的教育界允许如此灵活多样的考核,相信这样就能检测人才的高下吗?灵活而开放,才会远离形式从而更加扎实。
……
仅仅一个人的两件事,让我脑子里噼里啪啦不罢不休地迸溅着种种疑问。或许对我等俗常人来说,读书就是读自己,读自己身边的小社会眼里的大世界,解决自己的小困惑,明确自己的大方向。
如此,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