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代散文‖【断想黄孝河】◆石会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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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断想黄孝河－
黄孝河，曾是汉口闹市穿流而过的一条古老繁荣的河，如今大多数武汉人可能都只知其名，不见其河了。我在武汉生活了近四十年，也只看到黄孝河是条一条泛着黑水的沟。 后来武汉人对这条黑水沟进行了脱骨换胎地治理，将流经闹市区的那段十里长河改造成了地下箱涵，从此它的功能也由水运变成了排污，黄孝河也随之从人们的视野里消失，唯一可以印证的是，留下了一条取名黄孝河路的马路。 黄孝河原本是一条流经黄陂、孝感等 县的河，故名黄孝河。在汉口起市初期，汉口之北一片国泽，大小湖墩无数，潴水不涸，后经不断疏通改造，渐成一条人工运河。特别至晚清张之洞主政湖北时，对黄孝河进行了大规模地拓宽、疏通，致使黄孝河两岸日渐繁忙昌盛，成了诸县与汉口交贸的一条重要商道。 曾几何时，这条水道十分繁华。河上，百舸争流，千帆竞扬，舳舮相继，纤号悠扬。岸上，万商通衢，灯火琳瑯，杨柳垂挂，凉亭、茶楼其间，更有渔贩，粮行星罗棋佈，十里市井，人声鼎沸，车马嘶长，过往商客无数，项背相望。 这不就是一幅清明上河图吗？汉口曾经因黄孝河受益，也因黄孝河自诩。 市，因水而兴，以水得名，这是不破的定律。河，于一个城市多么重要，为什么长江两岸城市林立？皆因有水、利水之使然。 河，带给人们的不仅仅是经济发展，而且会给人们以华美、灵动与怡情，这也许就是水为什么被称为生命之源的缘故吧。 英国伦敦有条泰晤士河，穿伦敦闹市而过，带来了伦敦的无限繁华，在泰晤士河两岸，几乎聚焦了伦敦所有有名的建筑，如纳尔逊海军统帅雕像，长眠无数英灵的威斯敏特大教堂，代表欧洲文艺复兴的圣保罗大教堂，还有著名的伦敦塔桥，无一不是世界建筑中精美绝伦的工艺品。这条河集聚了伦敦悠久的历史文明与现代文明，为伦敦这座城市带来了秀美与灵动。 我国天津城里的那条海河，与泰晤士河有着异“域”同工之美。海河两岸的建筑，把古老与现代完美融合。走进海河之滨，如同在时空中穿越，东侧高楼枇栉，宛如塞纳河畔，狮子桥头的望海楼，圣母得圣天主堂，向我们诉说着天津的百年沦桑，海河上的金汤桥向人们叙说着海河千年史绩，还有北安桥上金碧辉煌的雕塑，彰显着天津的典雅。更有永乐桥上的摩天轮，百米之高，登轮可将天津尽收眼底，每当夕阳西下，华灯初放之际，摩天轮异彩纷层，伴随落日的余辉美伦美奂，如入仙境。 啊，如果说摩天轮是海河之眼，海河则是天津之魂。我在想，徜若伦敦没有泰晤士河，天津没有海河穿城而过，也许它们会逊色很多，河，于一座城市就如同天空的星月一样。 不是吗？如果武汉没有长江、汉水，还能如此繁华？还能成为我国除上海以外开埠最早的城市？还能与上海一样称其为大武汉？黄孝河曾经的辉煌也证明了水于城市的重要。 想到这，不免生出几份遗憾，如今的黄孝河已然消失在武汉的版图上了，想到这，我总有一种弃玉拾磁的感觉。 黄孝河在汉口闹市消失，是因为河水严重污染，已到了非治理不可的地步了，1983年武汉人民对黄孝河进行了大规模地整治，数以千计的军民，手挖肩挑，不舍昼夜，在闹市区修建了长达十余里的地下箱涵，暗涵之上修成了一条宽阔平坦的马路。对闹市以外的十余里河段，修为明渠。从此，汉口的闹市区再也见不到黄孝河了。 令人高兴的是，这十里明渠改造得真有点扬州淮扬运河的风范，岸樱若栉，栈桥簇芷，清波漾舟，鸟鸣鹂语，花媚柳柔，亭榭其中，真是那“两岸花柳金依水，一路楼台直到山”。的旖旎风光。 山河易变，遥遥沧桑，记载着城市的演进。城与河流，人与河流，都是相互须臾难分的自然天成。可惜啊，人们对河流的仲爱与怨怼，呵护与遗弃，有时只是一念之间。尚若当时人们不是治河而是治污，黄孝河也许得以完留。 不是吗？如果当时不是采取箱涵的办法，而是治理向黄孝河排污源头问题，管住乱排乱放，净化污水，我们就保住了黄孝河。哎，本来是别人伤害了黄孝河，却对无辜的黄孝河动了手术。不是黄孝河污染了环境，而是环境污染了黄孝河。 黄孝河本是大自然赐予我们一份弥足珍贵的礼物，我们却把它弄丢了，心里酸酸的。 徜若黄孝河还在，它就是武汉的泰晤士河，天津的海河，武汉当是何等风光惬意，可惜，现实没有徜若，只能留下些许遗憾与思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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