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王德明‖​【闲话小鸡】转自《今日作家》

闲话小鸡

作者/王德明

小时候，在农村生长。

那是一个特殊的年代，日子过得紧吧，一家人的生活全靠母亲一个人操持。

那时候，农业生产技术落后，粮食产量偏低，除了交公粮外生产队所剩无几，分到社员家基本上是不够吃的。人口多的人家，只能靠借粮食度日，我们管这种行为叫涨肚。我家人口较多，但是母亲冒着危险养了一些鸡，帮助全家度过难关。

一到春天，母亲便会买几只小鸡崽，放在纸壳箱子里养活着。稍稍大一些，就把这些小鸡崽儿放到院子里，让它们自己找食吃。特别是柴草垛的下面，总有一些蚯蚓、蜈蚣、甲壳虫、蝼蛄等小虫子，因此小鸡生长得非常快，到了冬天的时候，小鸡就长大了。公鸡杀了冻起来过年吃，小鸡儿炖蘑菇是东北最著名的一道菜，俗语说新姑爷上门小鸡儿没魂，可见人们对小鸡的钟爱。母鸡则留下来，第二年时就会生蛋了，家里的柴米油盐，孩子们的学杂费书本费也就都有了着落。俗话说，老母鸡屁股小银行，老天饿不死瞎家雀儿，就是这个道理。

如果老天眷顾，一开春小母鸡就下蛋。母亲就用一个纸壳盒子放到炕头上，放上一些精心挑选的鸡蛋，上面放上一个棉褥子，温暖着它们，孵小鸡。每天固定的时间，母亲都要把那些鸡蛋翻动一下，保证鸡蛋最好控制在恒温上，湿度和通风等都恰到好处。二十几天的时间，就孵化出小鸡来。小鸡孵化出来以后，母亲把它们拿出来，放在一个纸壳箱子里喂养。箱子的周围掏上一些洞，放上一些小米，供小鸡吃。放一碗水，让小鸡喝，小鸡崽儿们就好好学习天天向上的成长起来。

有时，也有意外的惊喜。

小鸡生蛋分三种形式，一种是循规蹈矩型。勤劳的小鸡平时在鸡窝里休息，在囤里生蛋。囤是一种专门为小鸡生蛋做的窝，用谷草编制而成，有点儿像是一个筐，里面放上一些干草，小鸡要生蛋时就主动跳到里面，趴一会儿就把蛋生在里面。生了蛋以后，小鸡便“咯咯”地叫上一阵子，告诉人们已经下过了蛋。这种小鸡给我们树立了榜样，生活就是这个样子，做事都要循规蹈矩，亦步亦趋，因此有时撒把米犒赏它。

还有一种小鸡是不守规矩的，对爱情很享受，总是偷偷的跑出去约会。一次我家的一只小母鸡偷偷地跑出去约会就再也没有回来，找了好久也没有结果，我们以为它可能在外面遭遇不测，被黄鼠狼吃了，让人对它不免同情。当时的阶级斗争观念比较强，野外的黄鼠狼、狐狸等具有封建迷信瓜葛的动物都被打光了，只有少数的黄鼠狼跑到村子里来祸害家里的鸡。然而一个多月以后，这只小母鸡又从外面回来了，让人意想不到的是它还带回来十几只小鸡崽儿。原来它是在外面恋爱了，生了一窝小鸡崽回来认亲了。想不到这只小母鸡不但没有被黄鼠狼吃掉，还添丁进口带回来一支小鸡崽儿的队伍，壮大了我家的小鸡大军，意外惊喜总是出乎人们的意料。

第三种是不靠谱的小鸡。它总是“咯咯”地叫个不停，有时到鸡囤里趴着。一上午也不下一个蛋，趴一上午就出来，“咯咯”地叫几声，把人们诳出来看它，它却走了。有时趁人不注意把蛋生在路上，走着走着就是把蛋生出来，我们称这种事叫拉拉蛋，沥沥拉拉像下雨的意思。我家的小鸡从不大开始就在柴火垛底下找虫子吃，稍稍大一点儿就到野地里找虫子吃。因此，生出的蛋也与一般的鸡蛋不同，壳壁厚重，坚硬无比。这种小鸡性格狂野，不走门。回来时，专门从院子外飞回来，出去时从院子里飞出去，甚至是落在树枝上，就像一种野鸡。

这种小鸡，不是故意撒谎，而是不知道自己的蛋到底什么时候会生出来，甚至在飞行时把蛋生出来，掉到地上，也不会摔碎，我们管这叫“飞弹”。后来，广播喇叭里说，美国一架高空无人侦察机侵犯我国领空时，被我国空军的飞弹打了下来。

其实，保持个性，坚守自己。无论小鸡，还是谁，都一样，总会脱颖而出。

作者简介：

王德明，黑龙江省人。热爱生活，喜欢阅读，勤于思考，偶有感悟于笔端，常有诗歌、散文、小说等作品在报刊杂志上发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