撬蚶壳草炣番薯汤

70后农村生活的集体记忆

1980年代的杂病和医疗

(5)撬蚶壳草炣番薯汤

蚶壳草是大药母。每逢春雨绵绵的日子,乡村的大小伙伴都会提起篮子,到野外寻找蚶壳草,连根带叶把它们撬(giao6)起来,整篮沉甸甸地带回家。蚶壳草在春天里快速生长,整株植物特别鲜嫩、茁壮,有一些暂时被新鲜泥土压在里面的,翻开泥土,整棵草白嫩白嫩的,像绿豆芽一样,胖墩墩的,非常可爱,这是所有撬蚶壳草的人最喜欢的部分。

蚶壳草在溪水里检出杂草,清理干净,拿回家煮水喝。我们农村最常见的办法却是炣番薯汤吃,番薯洗净,斫(督dog4)块,最好是去皮,放水在鼎里煮,潮汕人叫做“炣(戈ko1)”,连同蚶壳草一起煮,熟透之后,把蚶壳草捞掉,下点红糖,带着清香的青草味道,爽极了。

有条件的话在炣好之后,捞起蚶壳草,等待水温降到“蟹目水”的温度时,撒点薯丸,边撒边搅拌,再加温把水烧开、把薯丸煮熟,能增加番薯汤的滑嫩感,更加有营养,就是更好的美味了。

番薯丸是番薯里面的淀粉,在农村,番薯一般用来喂猪,时常是用菜头汏(獭tuah4)把番薯块汏成番薯丝,番薯丝过水,洗出白色的淀粉,沉淀在水钵里,过一段时间,把水倒掉,半干的淀粉过筛,制作成番薯丸。或者为了得到更多的番薯丸,把番薯碾碎成粉末,洗出更多的淀粉,但剩下的番薯粕就没有营养价值,随便把它扭成一团,摔在墙面上晒干,叫做薯头。在1960年代,薯头也成了穷苦人家救命的食物。

蚶壳草还可以制作成腌制品。清明节前,挖来的蚶壳草剁碎,下盐,密封在陶罐里。等到盛夏时节,到田野里劳作的时候,可以泡水喝,加点糖,就成为最初的盐碘。

(6)打预防针

打预防针是令人害怕的一件事,我们明明无病,生龙活虎的,干嘛要挨那种痛呢?心里已经产生抵触情绪,何况任何父母都是支持打这针的,这是最令人不满意的地方。每次听说要打预防针了,我们都会逃到野外游荡,远远地躲避在水稻田里,或者钻在麦田里,那种焦虑,真的连玩耍都废了。

最令人害怕的一次查血吸虫病是安排在夜里的,邻居几个年纪比较大的人绘声绘色地描述用针头刺穿指甲鳞抽血的过程,真的有点恐惧,那里是人体最娇嫩的部位之一啊!再加上几个例子,某某人被刺晕了,某某人怎么样了,真的骇人听闻。

夜里,蒙着头睡觉,但是该来的总是要来的,隔壁那个杀猪般的吼叫听起来毛骨悚然。回头想想,当年农村的赤脚医生真的很敬业,只要上边布置的任务,即使是夜里冒着极大的风险,也会认真完成。

我最后打预防针已经六七岁了,我真的无法克服那种恐惧,母亲把我按住,两腿夹起来,然后就往胳膊来那么一针,也不是很痛,就是那种没有商量好的屈辱让我闹了起来,我连哭带闹,就是想要去踩掉爱坤医生的药箱,但一只手被我母亲牢牢抓住,毫无办法就捏了鼻滴甩在他裤子上,想起来真的惭愧、惭愧!

202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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