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人裴度退居洛阳,写了一首小诗,短短20字,绘出一幅山溪寓居图
唐宪宗时期,由于宰相武元衡坚决支持削藩政策,被节度使李师道派人杀害,当时一同上朝的裴度,也被连刺三剑,幸好身子掉落排水沟中,方才逃得一条性命。正是因为藩镇们的猖獗态势,益发加强了唐宪宗和裴度实施削藩的政治主张。也正因裴度后续的大力支持,最终平定淮西叛乱,唐宪宗终于迎来了大唐帝国最后的高光时刻“元和中兴”。
后来,唐宪宗竟然被太监杀害,真是一桩千古奇闻。此种怪象,正如吕中所说:“东汉、李唐所以有女主、宦官、外戚之祸者,以立天子之权尽出其手,虽李固、杜乔、裴度、郑覃之徒不能正之也”(《宋史全文·卷四》)。汉唐如此强盛,却无法处理地方和中央、外戚与宦官方面冲突,导致朝纲不振,天下大乱,民不聊生,也算是对人性的检阅。可惜,人性即便躲藏在历史的背后,也掩盖不了它的丑陋。
唐文宗大和九年(835年),自甘露之变后,宦官当权,裴度审时度势,不愿留在京城同流合污,移居东都洛阳。据《旧唐书》载:“立第于集贤里,筑山穿池,竹木丛莽,有风亭水榭,梯桥架阁,岛屿回环,极都城之胜概;又于午桥别墅,种花木万株,中起凉台暑馆,名曰绿野堂。”
裴度留守东都洛阳,与白居易、刘禹锡等名士借吟诗、饮酒、弹琴、书法以自娱自乐。这样一来,洛阳文事亦因此而大盛,多与裴度喜欢提拔人才有密切关系。他在文学上主张:“不诡其词而词自丽,不异其理而理自新”,故《蔡宽夫诗话》称其:“语多质直浑厚,计应似其为人……可谓深婉。”
《溪居》
【唐】裴度
门径俯清溪,茅檐古木齐。
红尘飘不到,时有水禽啼。
这首《溪居》,便作于其在东都所居之所绿野堂,在闲散适宜的恬淡风格之中,抒发着“不复以出处为意”的相关心境。
“门径俯清溪,茅檐古木齐”,绿野堂外不远处,有一条溪流淙淙流淌,行走在门前那条小路上,抬眼就可以看到,清澈的溪水在阳光下闪烁。古树高大,茅屋矮小,清风拂过,低垂的树枝就像老人慈祥的手,轻轻抚摸着房檐。
此处,诗人从溪居周边环境入手,切中题意,紧扣内容,细腻地描绘,营造出一个天然好去处,幽静而高洁。小路通幽,往来无白丁;溪水清澈,可以濯吾缨。茅檐低垂,斯是陋室,唯吾德馨;古木参天,树高千丈,落叶归根。
“红尘飘不到,时有水禽啼”,现在,身处一方僻静之地,不受干扰;从此,远离尘世是是非非,修身养性。众生自在,静室生辉,略观书中卷卷快乐;道法自然,山水情趣,时闻水鸟声声悦耳。
在这里,“红尘”是最为明显的象征,指向曾经的那些政治斗争,阴谋诡计。如今这一切,都被“清溪”洗涤,也都为“茅檐”遮掩,从而全部屏蔽在外,再也不能侵袭诗人的身心。诗人从容避开世俗事务的熙攘,得以全身而退,复归自然,自由舒展心灵,释放性情,不再思考进退得失,不用提防明枪暗箭。
纵观本诗,言辞质朴,格调古拙,虚实相间,神韵自佳。诗人留守东都,远离尘嚣,超拔绝俗,有生活阅历,有诗情画意,“自叙溪居之幽……萧然尘表,化簪缨于无有,非浮云富贵者不能”(唐汝闻《唐诗解》)。这个评价,可谓一语中的,深得心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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