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秋天
(年轻时,总会写一点酸文。此文写的是1983年秋天时的情景,那时我在常熟中学工作。写作时间大约是1993年左右吧。留着也就留着,闲着也是闲着,就发一下吧,反正也是秋天了。)
那个秋天,我们常去山坡采枫叶。 每天中午,我们在学校食堂吃过饭,便来到新公园,散步或闲坐。
我们漫不经心地走,公园里真静,只有我们两个女生随便走着。走过茶室,走过湖和湖上的曲桥,来到池边。坐下,看风景。这里的树很高大啊,树叶有的绿着,有的已变黄变红,树叶在秋天阳光里一律闪着特别的光。风吹过树梢,树叶发出簌簌声响。
我们看风景,说着话,偶尔吃零食。吃有壳的零食时,突然会想起王蒙小说的句子,“夜晚时,两个人静静地吃荸荠,把荸荠皮扔得满地都是”。我们也想把花生壳扔满地上,但这里是公园,不能这样,终于没有把果壳扔下地去。
我们说些杂事,谈点诗文。一点落寞,一些琐碎。正说着,忽地一只小老鼠从草丛里窜出,吓我们一跳。
坐了一会儿,站起来,再慢慢往山坡走。山势渐高,就见到了破败的城墙,城墙上有黄色的悬崖菊,一朵朵小菊串成线,像藤条一样挂下来。
再走,看到桷树和三角枫了。抬头,看秋天的红色枫叶,像一颗颗秋心在摇摆。饱经风霜的叶子,也是最美的叶子。
我们摘树叶。总以为摘到的是最好的一片,可抬头,发现更好的还在枝头。
记得你的生日在秋天。有人会给你寄一幅画,画着菊花。那个时候,我们会听一个广播剧,是柴可夫斯基和梅克夫人的故事。那时,最爱的小说,是张洁的《爱是不能忘记的》。最爱的音乐是小提琴协奏《梁祝》。
那个秋天,走在公园里,真是很美的时光。有时,我们会采回好多野的小菊花,好多枫叶。
回到办公室,其他老师还没来上班。我们找瓶子,把枫叶和小菊花分成几束,插在清水瓶里。
办公室太大,一个大教室那么大,每个办公桌上都插了花。
老师们来到,看到花说:秋色来到办公室了!
有一次,花瓶不够插,我们把零星的菊花插在改作业的红墨水瓶中。后来发现红墨水沿着枝条的“血管”上升,染上了花蕊,黄花成了红花。
那个秋天,很快就过去了。青春也很快就过去了。
读过这样的文字,正是那时的写照。
“才知道青春,原来是这样凄凉的岁月,等到过了青春。
才知道青春是不知所以的凄凉与忧伤,连快乐的时候也是这样的。
才知道青春,青春是日月的踯躅,是不知所以,也没有目的的徘徊。
青春是一切的不自知,等到过了青春,
才知道这等待与徘徊,不过是等待着过了青春。
才知道青春,不是春花的脸,不是初恋的心,青春摇曳着的烛光下,看不真切的脸和心;青春是烛光下点点滴滴的泪。
啊! 青春。
……
青春是燃起的那一支烟;等到过了青春,烟头仍未安熄,仍有烟火的形状,但那余烬啊,经不起一吹一震,才知道青春,是强说愁;等到过了青春是强自压抑的愁,是大笑后停顿的一刹那,啊,青春,等到过了青春,才知道……”(蒋芸《才知道青春》)
才知道那个秋天,也只是一个瞬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