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诗|山坡上那棵最孤独的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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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坡上那棵最孤独的树
□ 杨辉峰
一棵孤独的树,傻傻地站立山坡。
一次次怅望着远方,城市的高楼大厦越来越高,人类也越来越孤独。河流越来越远,召唤梦想的理由也越来越少。高山越来越多,枕戈待旦的日子也越来越少。在岁月的年轮里,唯有埋进时间的孤独越来越多,越来越重。
人类习惯宅在家里,习惯穿越黑暗的夜晚,习惯周游天下,纵横网络,衣食住行,一键搞定,自由出走。可以一车当关,万路齐开。数字地球村、信息高速公路、人工智能、互联网、物联网、高铁改变了人类的命运和生活方式。人们的生活越来越优越和便利,人类的幸福感却越来越少。树木越来越少,人类的朋友越来越少。河流越来越少,人类的梦想越来越干涸。
自由变得无比昂贵,健康变得更加无价。那一棵孤独的树,站立天地,站立苍茫,站立沧桑。你只是一棵树,犹如一个人一样,静悄悄地坐立风中,在黑夜里呼唤星空,注视永恒的孤独。一场新冠病毒,一场弥天瘟疫,足以让世人谈之色变,铭刻骨髓。
我,只是一棵孤独的树,没有河流的自由,更没有高山的巍峨;没有飞翔的翅膀,更没有奔跑的双脚。
作为一棵孤独的树,只能一次次作壁上观,反复审视人类,笑看他们聚散离合,笑看他们悲欢苦乐,笑看他们生老病死……
时间的洪荒里,一棵树,不过是历史的一粒微尘。伟大的梦想里,一棵树,不过是黑夜的一簇火苗。
幽谷生兰,高空飞鹰,深潭藏龙,荒坡长树。
时间的核心是孤独,孤独是风景,也是绝顶的自由。一棵树,就那样站着,岁月不居,落花无数。谁能永远把握那孤独的命运?孤独地站在荒田野地里,站在天底下,站在天地间,时间流逝的声音哗哗作响,簌簌歌唱的心符一次次抵达灵魂的高处。
一棵树,孤独地站在山坡上,斜斜地俯视大地。天老地荒里,没有离经叛道,严寒酷暑里,没有放诞不羁。也许它没有痛苦,没有怨哀,没有欣喜,没有梦想。苦行僧一样永远地生活,独守心门,佛法无边,梵天在心。每当夕阳西下,暮霭红隘,塞雁南飞,孤城落日,双乳含烟,那已凝固了千年岁月的大唐一切如故,肃穆中洋溢一份风花雪月的浪漫,王权富贵背后留下一袭风流。
一棵树,已经倾听了千年唐诗,也为人类祈祷千年,留下芬芳。
一棵树,已经站了很多年,也已习惯了长久的孤独。播撒荫凉,种植孤独。众生皆苦,孤独为乐。一棵树,只能木讷地如老僧一样遗世独立于红尘之外。傻傻地站着,不言不语,不闻不问,任死生有命、富贵在天,任万物萧索、枯荣有变。
孤独是一种习惯,孤独也是一种命运。
一棵树,只要根牢牢地扎进土地,就能站着生,也不去倒下死。即使一只无名的鸟雀的造访,或者蜂蝶的光临,时间的中央,前世今生里,它都在书写着生命的另一种孤独。
也许,旷世的孤独里,古老的契约中,唯有这棵树,依然就是人类一生的宿命和经典不变的心经。一棵树,风雨沧桑,岁月剥蚀,旷世的寂寞里,生命所有的深情,都镌刻入孤独的年轮。一棵树,那凝固的幸福,自由的渴望,都是刻入骨子里的骄傲与圣洁。
信守是一种幸福,成长是一种快乐。
孤独是一种生命,成熟是一种使命。
孤独是浸渍入时间深处的伤口里的盐。
孤独是一种高度,那是灵魂最后的遗址。
(图 文/杨辉峰)
【作者简介】
杨辉峰,笔名啸鹤,陕西礼泉人。中国散文家协会会员,陕西散文学会会员,世界华人作家协会会员。有文字散见于《当代小说》《散文诗》《岁月》《中国铁路文艺》《中国农村教育》《中国文学》《中国乡土文学》《中国散文家》《当代散文》《秦都》《检察文学》《陕西日报》《当代陕西》《咸阳日报》《三秦都市报》《泾渭纵横》《现代教育报》等,著有散文集《我的村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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