寿哥散文:心灵运动,浮游
躺平,肉体休憩、沉寂,灵魂活跃起来。
以梦为翅膀,以爱为动力,自由自在,这里那里,出出进进,上上下下,来来往往,收缩扩张。
像雷霆,如闪电,携云带雨,略过座座城堡,山山水水,巡游万顷长天。
我的梦总是不同寻常的张扬,出乎意料的精彩。
游离这沉重的肉体,灵魂无须搭乘任何交通工具,秒飞,瞬间抵达宇宙中任意一点,拜望或接交任何一个陌生朋友。包括,上帝和诸佛。
如果没有梦,灵魂只能依附于一个无法摆脱的交通工具。这无形的生命,有形的肉体,对灵魂百般胁迫绑架。
生命存续中,肉体的欲壑无底洞般幽深。灵魂被套上重重铁镣枷锁,沉重而步履蹒跚、踽踽前行。灵与肉就这样无可选择、无法避免地走向同归于尽。
这悲剧令我屡屡沉入惶恐的无底深渊,得寻求希望的绳索,费尽九牛二虎之力,精疲力尽地往上爬。
上帝和诸佛目睹着无以数计的相同故事,听之任之,以收藏精神和灵魂为诱惑,让一缕缕灵魂的轻烟弥散于浩茫宇宙。
我不要如此沉重、纠结。
阳光在东山露头,从东窗射进卧室,直穿,到达客厅的红砖地面,那些暗黑立即簇拥着那灿烂的光柱,使空气中活跃的微尘纷纷聚拢到明亮的光柱里,兴奋莫名,雀跃舞蹈,纤毫毕现⋯⋯
那些微尘,那每一粒尘埃,有没有承载灵魂?承载着怎样的灵魂?
在我的时空里,有多少不可琢磨的灵魂在昼夜交替中沉静或活跃,郁闷或狂欢?
伸出一只手,加入其中,掀起旋风、搅起尘埃的狂澜,我盘坐入定,让自己羽化为一粒微尘,企图参与其中。我肉体的一根汗毛都是无限沉重的累赘和负累,飞翔如同失控的飞行物,在地面起落、弹跳、飘移,难以起飞。
没有一粒纯净的尘埃,更没有一个干净的肉体。
必须闭眼,必须进入完全的暗黑,才能脱离肉体羁绊于万一。逃离,游离,飘移⋯⋯。
原本纯洁的灵魂因肉体存续的正常或古怪的需求,逐渐吸附时空中稀奇万状的尘埃,染上花里胡哨的色彩,日渐臃肿、沉重,雷霆、风暴、万物运行之力使之缠绕纠结,分分合合,聚合离散,灵肉在悲喜交加中挣扎,在挣扎中煎熬。
忏悔和祈祷就能解除枷锁、解放灵魂,这只能是已然变异的灵魂的一厢情愿。
世间存在可清洗灵魂的纯净水吗?失望之后是绝望。如果灵魂怂恿肉体作恶之后,可以通过某种形式卸载丑恶免除责任,进而心安理得,这是黑,黑洞。不是因为没有罪,而是因为没有光。
生而为人,我在我的栖身地,跋涉在路上、在山顶、在海岸,无言无语,不言不语,时常忍不住泪流满面哭泣。
在渴望自由的路上,山高水长。诱惑、引诱、规劝、敲打纷至沓来。
阴霾、雾瘴、雷暴、火海和墙,灵魂纵横天下,肉体却从一个牢笼被关进另一个牢笼,直到化为齑粉。
其实,肉体的的旅程,不过是从一个洞走进另一个洞,从一只盒子,被装进另一个盒子。
灵魂始终在流浪、漂游,没有依凭,难寻依托。
文字和音符给了灵魂脱离肉体的机会,成为一种独立的突破时空的存在,藉此沟通古今,直达未来。
这束灿烂的灵光给了我一丝自由和永恒的希望,成为我宽慰灵魂原谅肉体的理由。
或许肉体是灵魂的壳,也可能灵魂是肉体的壳。这壳是如此不堪一击。
就这样在危机四伏的时空中狂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