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璧小说】当年灵璧武林的那场腥风血雨之后……
双雄会
文/张家坤
灵璧城不大，东西各有一家武馆，东面的叫“霸王武馆”，馆主姓杨；西边的是“凤山武馆”，馆主姓李。两家武馆祖师爷本是同门师兄弟，但为争当皖北武林霸主，两家的关系越走越冷，这一代已到了水火不相容的地步。
为了解多年争斗，杨馆主向李馆主下了战书，欲在城中兰亭比武打擂，三局两胜，一决雌雄，输的那家遣散弟子，关闭武馆，李馆主一口答应。
比武那天，兰亭旁是人山人海，他们都想看看这两家武馆到底哪一个技高一筹。杨馆主的大徒弟第一个走上擂台，紧接着对方凤山武馆的一个选手也跃上擂台。杨馆主定眼一看，心中乐了：对方是一个年龄轻轻的白面书生，小小年纪岂是自己大徒弟的对手，这头筹霸王武馆拔定了。谁知一交手，自己的大徒弟就处于下风，十回合不到，就被那人打落下擂台。杨馆主大惊，忙问这白面书生是谁？一个弟子告诉他：“这人是李馆主的独子李一龙。”知道这人身份后，杨馆主又吃了一惊，没想到李馆主竟有一个这样争气的儿子，将来一定是自己的劲敌。自己这方已输掉一场，不能再有闪失，杨馆主亲自跃上了擂台。对方上台的这位杨馆主认识，是李馆主的最器重的大徒弟。李馆主的大徒弟虽说得到了李馆主的真传，但武艺还是远远比不上杨馆主，没几回合，就被杨馆主一掌打下擂台。
终于把比分追平了，跳下擂台的杨馆主长出了一口气。这时他看到了李馆主不慌不忙登上了擂台，猛然暗自叫苦：第三局是自己的二徒弟对阵李馆主，这两人的实力自己最清楚，李馆主的武艺和自己伯仲之间，二徒弟的武艺应还在大徒弟之下，铁定不是李馆主的对手，第三局输定了。想到这儿，杨馆主浑身直冒冷汗。
李馆主看霸王武馆半天没人登台应战，哈哈一笑说：“怎么霸王武馆主动认输了吗？”杨馆主对二徒弟说：“狭路相逢勇者胜，你要拿命搏，我这霸王武馆近百年基业可都寄托在你身上了。”这无疑又给了二徒弟无形的压力，二徒弟脸色苍白地问：“万一输了怎么办？”杨馆主大怒说：“别想这么多，快上擂台。”李馆主显然看到了这一幕又哈哈大笑说：“霸王武馆真要派不出选手，就直接认输，不要耽误台下这么多父老乡亲的时间。”台下的众多看客也是议论纷纷。这时，一个身影跃上了擂台，李馆主定眼一看，竟是一个精瘦的老头，就问：“你是谁啊？”那老头说：“霸王武馆马夫杨飞。”
对这一戏剧性的变化，让李、杨两位馆主都震惊不已。杨馆主心想这杨老头不知轻重，这一战可是关系霸王武馆的存亡，你一个马夫凑什么热闹，但他已登上擂台，只能听天由命了。李馆主闯荡江湖多年，心中明白“真人不露面”这句话的含义，虽说对手是一个老马夫，也许是一个深藏的高手。李馆主想对了，二人一交手，他就感觉到了对方的深厚的功力。虽为了自己武馆的存亡，李馆主使出了浑身解数，但十几回合之后，被杨老头抓住破绽，一拳击中胸口，口吐鲜血跌下擂台。
这次比武，无疑是霸王武馆赢了，杨馆主奔过去，熊抱住杨老头，问他什么时候练成的这么好的武艺？杨老头说：“我给你祖父、父亲牵马多年，他们打的哪一场大战我没参加啊，每一次，我就默默把他们招式牢记，回来后，再反复练习，武艺就练成了，平时也没用到，还好快入土时，还给武馆出了一次力。”杨馆主是又惊又喜，当场就给杨老头下跪，认为义父。
再说凤山武馆，受了重伤的李馆主被弟子们搀回武馆后，就卧床不起，但发下的誓言还要办，叫人摘下凤山武馆的匾牌，把弟子们都打发回家。做完这一切后，又羞又怒的李馆主就快撑不住了，他抓着儿子李一龙的手说：“龙儿，我家几代就你资质最高，你一定要广寻名师，练好本领，将来再重振凤山武馆。”说完就吐血身亡。 这一消息传到了霸王武馆，杨馆主真是又喜又忧，喜的是凤山武馆关门了，李馆主死了，从此霸王武馆可以独步皖北了；忧的是这次和凤山武馆的梁子结的可太大了，以后他们绝不会善罢甘休的，他尤其忌讳李馆主的独自李一龙小小年纪武功就这么精湛，以后前途不可限量，今后必是自己的心头大患。过几日，去探听消息的徒弟回来说：“李一龙埋葬父亲后，把母亲送到了乡下，就远走他乡寻师学艺去了，而且走时在他父亲坟头发下重誓，回乡之时就是重振凤山武馆之日。”
这消息虽在杨馆主意料之中，但也让他不寒而栗，忙把义父杨老头请来商量此事。杨老头说：“现在我们唯一能做的就是以一变应万变，就是埋头苦练武艺，武功练好了，那李一龙学艺归来也未必能胜我们，还有自古邪不压正，我们霸王武馆还必须在武林中树立起正气，到时李一龙武艺再高又能奈我何？”杨馆主点头称是。
于是杨馆主就放下俗务，和杨老头一起苦心钻研武艺，不仅自身的武艺有很大提升，还摸索出了几套阵法，传授给徒弟们练习，以合力抵御强敌。不仅如此霸王武馆还在江湖中挑起了正义的大旗，杨馆主亲自手刃游荡在汴河一线的淫贼一枝梅，带领众弟子一举剿灭危害皖北豫东一带的皇藏峪山匪、一时间霸王武馆声名鹊起。
转眼十几年过去了，杨老头已病逝了，杨馆主也已经是苏鲁豫皖四省武林泰斗。这日杨馆主正在武馆中指导弟子们练习武艺，一弟子进来禀报：“李一龙回来了，现在正带领几个人打扫凤山武馆的庭院呢。”
杨馆主一惊，口中喃喃说道：“终于来了，也罢，事情总该有个了结。”一弟子说：“我们应该趁李一龙立足未稳，杀将过去，一举将他消灭。”杨馆主正色道：“趁人之危，哪里是我们武林正道作风，我们还是静候他光临吧。”杨馆主知道李一龙这次一定是有备而来而且是来者不善，就吩咐弟子们严加防范，并派人通知其他地方的几个武林好手过来助战。
第二天，弟子又来禀报：“李一龙求见。”杨馆主忙问：“他带几个人过来，身上拿什么兵器？”弟子说：“只身一人，身上也未见任何兵器。”杨馆主略微宽心说：“让他进来。”李一龙进屋后，杨馆主定眼一看，李一龙一身白衣，面庞还像过去那样英俊，还增添了一份成熟和稳健，身材也比过去高大魁梧了许多，不由暗自喝彩：“好一个俊美男郎！”双方礼毕，杨馆主问：“十几年不见了，贤侄在哪高就啊？李一龙说：“早几年先是浪迹天涯，后在长安巧遇恩师，有幸得他悉心指导十余年。”杨馆主忙问：“不知令师哪门哪派，水平怎样？”李一龙说： “家师自成一派，要论水平，我敢说他绝对是天下第一。”杨馆主大惊，又说：“贤侄高艺，可否让我见识一下。”李一龙说：“今天就为此事而来，三日后，我凤山武馆重新开馆授徒，到时还你登门见证，另外还有其它事和你磋商。”杨馆主知道李一龙这话虽说得委婉，其实是向自己下挑战书啊，就说：“恭敬不如从命，到时我一定登门拜访。”
三天后，杨馆主带领精心挑选的几个弟子和请来的好手来到了凤山武馆，到后才发现过去破烂不堪的武馆已被整饬一新，当院设立一个庞大的香炉，过去被摘掉的大匾又重新挂上，不过匾面被一块大红缎子蒙上，看不见上面的文字。这几天李一龙也是广撒英雄帖，不一会功夫，灵璧城的各个层面的头面人物都到齐了。杨馆主看此，暗自心惊，李一龙如此高调行事看样是势在必得，自己可要小心应付。
不一时，李一龙从内室奔出，还是一袭白衣，拱手向众人施礼后，就到香炉前焚香三根，长跪说：“爹，我十五年前离乡时，发下誓言，将来一定重振凤山武馆，今天这一日到了，希望你在天之灵能看到！”然后，李一龙面向众人朗声说道：“今日我凤山武馆重新开馆授徒，承蒙各位光临，还有一事，请大家做个见证，几十年来，我们凤山武馆和霸王武馆争雄于皖北，十五年前，我凤山武馆败于杨馆主的霸王武馆，为践行誓言，武馆遣徒关门，家父羞辱身亡，这十五年我每想此事就锥心疼痛，今天我也准备当着大伙的面把我们杨、李两家的恩怨最终做一个了结。”此言一出，众人议论纷纷，杨馆主健步上前说：“十五年前，我一时气盛，酿成那场悲剧，这些年我也不胜后悔，贤侄若要复仇，尽可放马过来，我会先让你三招。”李一龙说：“杨馆主好意我先心领，杨馆主目前贵为武林泰斗，地位尤尊，我想先请你帮我们凤山武馆揭牌。”杨馆主心中一紧，心想他李一龙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莫非那匾上有什么机关不成。他的几个徒弟也围过来说：“师傅，小心有诈。”但事已至此，杨馆主岂能退让，朗声说：“承蒙贤侄看得起老朽，我就不推辞了。”说着来到大匾下面，气运丹田，屏住呼吸，一个旱地拔葱，一把揭下那块红绸子，又电一般的闪到一边，还好没任何暗器射出，不过四周却传来了一片惊呼声。
杨馆主忙运气周身，畅通无阻，没中毒迹象，心中一块石头落地说：“贤侄，这牌我已揭了，我们两家的恩怨怎样了结，你就直说吧。”李一龙说：“我们两家的恩怨已经彻底了结了，这匾上不已经表明了吗？”刚才，杨馆主揭牌是只注意有没有暗器射出，对于匾上写什么，根本就没留意看，听李一龙这么一说，才定眼看去，匾上是四个鎏金大字：凤山书馆。这时，李一龙说：“大家都看到了吧，从此我凤山武馆改名凤山书馆，我开馆授徒，不是传授他们武艺，而是教他们读圣贤之书，这样我们李、杨两家今后将是一文一武，彼此再无恩怨。”
杨馆主这才明白李一龙的用意，感慨说：“贤侄弃武从文，那十几年的苦练岂不白费了啊，也辜负了你那位天下第一的师傅的教诲之恩啊！”李一龙哈哈大笑说：“我师父是文章天下第一，这十几年我跟他苦读了天下的圣贤之书。”
从此以后，凤山书馆、霸王武馆都不断发展壮大，双雄会也流传千古。
作者简介：张家坤 中学语文教师，工作于灵璧县初级中学，《故事会》 《读者》签约作者，新浪微故事大赛六次金奖获得者。近年来在《故事会》 《读者》《意林》 《上海故事》《新故事》《故事版》《故事王中王》 《山海经》 《喜剧世界》 《小说月刊》 《小小说月刊》 《微型小说选刊》《金山》等十多家刊物，《新民晚报》 《羊城晚报》 《扬子晚报》《洛阳日报》 等几十家报刊发表小说、散文300余篇。其中小小说《诱饵》被作为中考现代文阅读题，小说《一山能容二虎》收录于《影响孩子一生的经典阅读》丛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