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长安当说客” | 汽车人的本命年
Tips:长安汽车制造中心总工程师
出生年月:1960年
“五十而知天命,意思是上天给你的命定是什么,你人来这个世上是为了追求什么。”
“我经常读《圣经》,那是启发你灵性的东西。人一路走来,你生命中的很多事情、或者努力的成果,后来会发现不见得这么重要。《圣经》里面有很多的真理,超过了一般我们看世俗的角度来看待问题。”
面前这位即将迎来自己第五个本命年的长安汽车外聘专家武戴运先生,是位经历复杂、内心却很单纯的人。讲起他在模具冲压领域的事情来滔滔不绝,也能在讲完一段故事后保持和蔼的微笑。
在美国从事汽车模具冲压工作29年,历经丰田北美的崛起和通用汽车的坠落,武戴运有着丰富多元的工作经历,也曾为了照顾家庭放弃掉很多机会。然而,他在聊天中把过往叙说得很平淡,然后提一句“现在回顾起来会发现说,其实也没啥”。当看尽花开花落、云卷云舒,过了知天命的年纪,他说会常常翻阅《圣经》,思考内心的诉求。
努力而不强求
不熟悉武戴运的人初次见他顶着一头乌黑的直发出现,会觉得他也就40岁出头的样子。我在采访提问时也时不时出现恍惚,因为很难将眼前的这个人和“年至花甲”的定义拼接起来。实际上,这位长安汽车制造中心总工程师已经走过了59年的风雨。
深受美国和日式企业文化的影响,来到长安汽车后,武戴运每天依然会仔细地清理自己的胡茬,将一头黑发梳得根根直立。在来到公司换上工装之前,会穿上笔挺得体的西装出门。“元气满满”,是同事们对他的评价。
在去美国之前,武戴运在台湾的大学毕业后工作过1~2年的时间,但他觉得学机械工程专业应该去往更广阔的的舞台。27岁那年他做了一个重要的决定,就是去底特律求学深造,这是一个需要勇气和果敢的决定。此时此刻,他并不知道自己的汽车生涯将缓缓铺开。
为了主抓成品上的细节、生产、改进,在丰田与通用合资的Nummi工厂的冲压车间里,经常能看到武戴运的身影在来回穿梭,“把玩”各种制造出来的金属件。比起一整天呆在电脑前“很枯燥”地做数据分析,他更喜欢这种直接动手触碰到实物的感觉。这一兴趣,保留至今。
随着销量增长,丰田连续在美国和加拿大建立了几座工厂。武戴运也升至在模具设计部经理,基本上负责丰田在北美所有车型的模具设计。所以他一下子也忙碌了起来,需要飞往不同的城市安排工作。这在当时是一份人人都很羡慕的体面工作,但是没有经过任何犹豫,武戴运决定“为了家庭”提出辞职。
如果说丰田让他知道了效率的意义,那么通用让武戴运掌握了用人之法。在美国这个崇尚自由、强调自我的国度,员工们不仅不会加班,还喜欢各抒己见,“10个人有10个想法,做事就不一定成功。”对跳槽到通用的武戴运来说,带领美国团队是一个不小的挑战。他不知道的是,在之后去往长安,又要经过一轮类似的过程。
当中国在2009年接过世界汽车销量第一大市场的旗帜时,“那个时候我们就在开玩笑,你们睡觉的时候一定要面朝东方。”因为当时通用的很多业务都会和中国发生关系,所有的心思都要放在中国这边。就像上一轮去往美国淘金,这一次,已经在美国成家的华裔们开始掉头往东。
虽然免遭底特律大裁员,但是武戴运也想过要来中国,“当时通用派驻员工到中国,我会关注他们会派哪种人过来。”但是由于一直从事的是幕后开发的工作,在中国上汽通用并不需要这种岗位。再加上两个小孩当时在上高中,还不能完全脱离父母,便由此作罢。
时光荏苒,在美国呆的时间比在亚洲还要长。武戴运再想来到中国,是需要非常大的动力来推动。
“我在长安当说客”
如果不打断他,武戴运总能滔滔不绝地讲述着自己的工作生涯。也许是过了知天命的年纪,看淡看轻了发生的过往种种,觉得这些在现在都不值得一提,因而除非主动问,他很少说到自己的个人兴趣爱好。
“如果你以前问我最崇拜的人有哪些,我会给你举很多例子,那是在我年轻的时候。现在对我来说,很多东西不能用普通人的眼光来衡量,到现在我就越来越知道我的命定是什么。”祖籍河南的武戴运,也更能理解孔子的“五十而知天命”。
2015年7月4号那天,是武戴运第一次来重庆,“重庆是个很有特色的城市,有山有夜景,让我想起了西雅图和旧金山。”那时候重庆还没有完全热起来,这座城市让武戴运很有亲切感。如今,除了当初那盆冒着红油的火锅还不能让他适应外,重庆周边的山已经被他爬了个遍。
他说来长安也并不是一件很刻意的事情,既没有去企业推介会,也没有投递简历。“我的领英资料只有三行,名字,毕业院校,丰田通用工作”,但就是被猎头找到了。来到长安之后,武戴运很认同长安坚持持续发展的理念,而他也将成为长安的自下而上的一条纽带。
企业的可持续发展,离不开具有前瞻性的远见。当丰田、大众一步步紧逼,长安思考的不再是如何与自主品牌较量,而是如何在产品品质上赶超合资企业。“对我来说,我来就是贡献我之前的经验”。武戴运在整车冲压工艺开发领域具有丰富的经验,但用他的话说,他在长安做的更多的工作是“在做教育,充当说客”。
造车是一件复杂的事情,涉及到广泛的人手操作,那么就需要“每个人在同一水平线,最后就能达成一致。”说起来轻描淡写,但执行起来异常艰难。不同于在美国企业大家各抒己见,中国的员工尤其是国企员工已经习惯了汇报和被汇报的工作机制。
“我必须要挑战他们的舒适区”,从造型开始,到制造到生产,如何克服困难达到一致的高度目标,武戴运对每个流程的经手人都要做一遍“沟通”。
与人沟通,比自己建立涵盖公司内部及供应商斑马线质量评价体系要难得多。外表温和尔雅的武戴运,有着强硬的内心,也有着看淡挫折的心境。“我很了解我年轻的时候是什么样子的,可能我会比他们问题还多。”
“上帝安排我来长安,这是我的命定。”他说他现在的命定就是在长安感染别人、激发别人、引导别人。一个人被强迫去做和愿意做是两种状态,做出来的东西也会有差异。尤其是一个需要创新性的企业,需要每个人来贡献意见。“如果只是我一个人来说,那就不叫创新了。”
每次在意大利设计中心的新产品出来后,武戴运都要去一趟,去沟通在基于可行性的前提下,如何保持创意。睿骋CC是武戴运主刀模具冲压的首款车型,也是长安汽车进入4.0时代后所打造的首款产品,曾获得了设计大奖。也就是从这款车开始,一直到第二代逸动……再到今年的爆款车型CS75 PLUS,业内都认为长安的品质更加精进。
“闻道有先后”,看得更开的武戴运并不觉得取得的成就有什么了不起。但术业有专攻,只有一步步走过来,才知其中的艰辛。直到此刻,武戴运也只会想着“其实也没啥”。平时,照例每周去爬一次山,每晚回家翻开《圣经》,开始思索人生的意义这种比较玄的课题。
本文节选自《汽车公社》杂志12月封面故事
中午不睡,下午崩溃
杨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