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熙:以野逸之风趣让自己遗留后世
雪竹图
徐熙在中国绘画史上的地位可以用一句诗来表明,那就是来自苏东坡的“却因梅雨丹青暗,洗出徐熙落墨花”。徐熙独创“落墨法”——“所谓‘落墨’,是把枝、叶、蕊、萼的正反凹凸,先用墨笔来连勾带染的全部把它描绘了出来,然后在某些部分略略的加一些色彩。”他自己是这样说的——“落笔之际,未尝以傅色晕淡细碎为功”;《图画见闻志》里,徐铉则谓之——“落墨为格,杂彩副之,迹与色不相隐映也”。
竹在中国向来有代表谦虚,有气节,刚正不阿,有道是“宁可食无肉,不可居无竹”。徐熙不屑踏入仕途,一生淡泊名利。徐熙所画《雪竹图》构图新巧,富层次感,用烘晕皴擦之手法表现出竹石覆雪的场景,另有角边景物,使全图生趣盎然。“此竹价重黄金百两”并非妄言。
徐熙被郭若虚称为“江南处士”,沈括谓之“江南布衣”,志节高远的他并未在当时侍奉画院,不居庙堂之高,但却深得南唐后主李煜的钟爱,收藏了很多徐熙的作品。想必大家也知道,李煜是出了名的“败家子”,虽不通朝政,只留下一身诗情,他爱徐熙的作品,也固然是在徐熙的作品中看到了他向往的那种自由不羁,“心有灵犀一点通”,不觉然地打动了自己。
自五代起,花鸟画就分为了“黄家”和“徐家”,“黄家富贵,徐熙野逸”,自然徐熙的画作里就会多一些“野外逸趣”。如这幅《玉堂富贵图》,徐熙在画中花分别画了牡丹,玉兰和海棠;鸟禽有杜鹃和锦鸡。花铺满了整幅图轴,生意盎然,一片热闹的春意;鸟禽的灵动姿态,更是为这幅图的点睛之笔。《玉堂富贵图》属于典型的“铺殿画”“装堂花”(殿堂级别的装饰画),华贵妍美,十分具有装饰性。
徐熙重墨骨,显神韵。徐熙未入画院,但他的画却一样博得宋太宗的欣赏,尤其是当宋太宗看到这幅《石榴图》的时候,说道,“花果之妙,吾独知有熙矣,其余不足观也”。《石榴图》更加明显得体现出徐熙将山水写意带入了花鸟画中,正因如此,米芾亦云,'黄筌画不足收,易摹;徐熙画不可摹',更是推崇。
当徐渭这幅《石榴图》出现的时候,就已经说明,写意花鸟在这个时候已是又创了一个新高度。徐渭用笔更加简练,突出石榴主体,高度彰显了他写意用墨的高超技法。同样一幅《石榴图》,与徐渭比较,徐熙则更佳把石榴画得更加鲜嫩,颗颗石榴籽真的是喝饱了水。
徐家画派对于后世写意花鸟的产生算是种下了一颗种子,至于何时发芽,却是等了数百年才等到了徐渭。
飞禽山水图
在徐熙的大多花鸟画中,花木禽鸟,形骨轻秀,朴素自然,清新淡雅,是故独创于“落墨法”。亦是江南,“多状江南所有,汀花野竹,水鸟渊鱼。” 自然也就与黄荃笔下的珍禽异卉有些不同。徐熙作画注重墨骨勾勒,淡施色彩,谓之“殊草草,略施丹粉”,从骨子里流露潇洒的风格。
宋人有评,“黄筌神而不妙,赵昌妙而不神,神妙俱完,舍熙无矣”。因而,徐熙又被誉为“江南绝笔”。虽然现存的《玉堂富贵图》、《雪竹图》和《雏鸽药苗图》皆非真迹,但从这些摹本中,仍能领略徐熙的气度和神韵。
梅花双鹤图
“落墨施彩”,正因这种墨骨,粉彩变得格外艳丽明亮,似如实物于眼前晃动。墨骨上赋彩的方法,虽借鉴于水墨山水,却比山水画中由水墨衍生出来的墨骨淡彩的“浅绛法”早先了三百多年之久。梅尧臣曾题徐熙画曰:“年久粉剥见墨踪,描写工夫始惊俗。”
落墨花下不争春,一朝鹤鸣已千古。“徐黄”两家,同生于五代,徐熙以野逸的风趣让自己遗留后世,不与“黄家”争荣贵,自留田野独赏林丛花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