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草到大草的飞跃,是特定时期、特定个人相互激发的产物
王铎的书法行草居多,纯草书较少,真正的大草少得可怜,远没有达到颠狂、“神逸”之境,内心的痛苦只能是苟且偷安中消解。因此,他的书法初看“狂逸”,实质理性之极。
陈海良:羲之《修小园子帖》
所以,其书可学、好学,以至于今天取法者众多。不过,笑傲山林、桀骜不驯的傅山在这样的乱世中却表现为极度的抗争。明亡后,拒不出仕,保持着傲视独立的个性形象,其“四宁四毋”与其说是标新突兀的艺术思想,还不如说是对世道的抗争。
其书风比王铎更为放胆,无法为法,生气郁勃、雄奇洒脱,是继徐渭以来的“真”性情者,即便是一些“不好”的书作,甚至“极差”的作品也表现出一种坦荡与自然,一无“矫饰”与造作。
陈海良作品
尽管他们都是浪漫的书风,却表现出了不同的艺术境界、人生境界。所以,傅山的草书充满感性,“真率”洋溢,一扫“奴俗”,线条的奔涌、翻滚,萧然物外,自得天机。
至此,历代的狂草书家也不外上述几人,其他不足为论,但真正颠狂者更少。张旭怀素因酒而“狂”,山谷假禅而“佯狂”,祝枝山率真而“学狂”,王铎想狂、能狂而“不敢狂”,傅山的狂是知性中的真率,带着“刚强”、带着“怒气”,更确切地说是“叛逆”的结果,只有徐渭是“真狂”,在他看来“世间无物非草书”。
王铎 《临二王帖》 扇页 草书 1643年
所以,草书从小草到大草的飞跃,它是由社会、个人等诸多因素促成并最终由个人承载纵情而成,它是特定时期、特定社会、特定个人相互激发的产物,并非所有的人皆能“颠狂”,但这种艺术的境界在中国书法中是至上的。
徐渭《草书诗轴》纸本,中国美术馆藏
如果说,小草象江南的小桥流水,如山涧的小溪,如“泉水叮咚”,似一首“小夜曲”,那么,大草则如长江、黄河般浩浩荡荡,如黄河“壶口”的奔涌,如“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似神龙见首不见尾,似魔幻,似“巫”,也更是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