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周工作四天,能实现吗?

神译局昨天

现在驱使和折磨我们的不是身体的需要,而是心灵的渴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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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者按:在职场“996”、“007”的疯魔工作模式之下,一些年轻人开始选择“躺平”。工作的超高负荷依然无法交换大城市中一盏属于自己的灯火,拼命奋斗倒不如就地躺平。同时,一些西方国家在“过劳死”的背景下,开始思考每周工作四天的方式。但是,作为人类,技术进步让我们不再终日为基本需求担忧,可为什么还需要永不停歇的工作呢?本文来自翻译,将为您作出简要分析。

日本,这个创造“过劳死”一次词的国家,正在考虑让人们可以选择每周工作四天的模式。冰岛、新西兰、西班牙等国也有同样的想法。然而,先贤们会惊讶于我们现在才刚开始谈及。

经济学家约翰·梅纳德·凯恩斯(John Maynard Keynes)就是这样一位先贤。 1930 年,就在大萧条威胁到他个人财富和世界的繁荣之际,他写了一篇《孙辈的经济可能性》(Economic Possibilities for our Grandchildren)的经典文章。他反直觉地认为,长期的经济和技术趋势实际上表明,不出一个世纪,也就是现在,我们可以高效地满足所有需求,只会出于习惯或为了乐趣而工作,且即便如此,每周工作时间可能也不超过 15 小时。

只作粗略了解,你会发现凯恩斯在某些方面是多么正确,而在其他方面又是多么令人困惑。是的,尽管贫困尚未消除,可是现代人已经在很大程度上克服了传统的经济学问题——稀缺性。如今,富裕国家的大多数人都可以轻松地为自己和家人提供衣食住行。

然而,近几十年来,人均工作时间仅略有下降,仍远高于凯恩斯的预期。在大多数国家/地区,标准工作周被定义为 40 小时左右,但现实情况是因为正式或非正式的加班,工作时间通常要长得多。

最令人惊讶的是,收入最高的人尚未满足的物质需求最少,却通常是最辛苦的。中国新兴的上班一族叹息自己“996”的工作模式。以前我是一名投资银行家,当时的一些同事每周工作 100 小时。这就是导致过劳死的生活。

除了凯恩斯,我们的狩猎采集祖先也会认为这种现象让人费解。人类学家詹姆斯·苏兹曼(James Suzman )在新书《工作: 从石器时代到机器人时代的深刻历史》(Work: A Deep History from the Stone Age to the Age of Robots)中总结道:人类之一物种在存在的大部分时间里,实际上就像凯恩斯所期待的那样,工作时间短,但仍然健康甚至感到满足。

苏兹曼在播客中谈到,这一定程度上归因于当时人类的时间观念和平等主义。因为相信大自然每天有能力喂养自己,狩猎采集者很少提前计划,主要活在当下。而且因为居住在不在乎地位平等的小群体中,积累财富基本上没有意义,每个人都可以要求你分享任何多余的东西。

大约一万年前,农业出现了,这种纯真随之消失。现在人类不得不活在未来,今天播种,几个月后才能收获,需要储存种子和作物以备不济。

后来人类生活在规模更大的、久坐不动的社会中,社会变得明显不平等。如今,穷人与富人共同劳动,无论饥饿与否,人们出现了新的物质欲望。工作不再是为了满足基本需求,而是为了满足内心的需求,而需求只受想象力的限制。

工业化、城市化和现代化推动了这一发展。广告出现了,它满足人们对未来消费和地位的幻想。最近,在线社交媒体占据了主导地位,不断地展示似乎其他人拥有着更多的资源。我们没有哪天不是在比较中艰难度过,感觉自己不够好,并且得出结论,一定要加倍努力。

所以我们犹如仓鼠,在轮子里并排奔跑,想知道为什么我们会原地踏步而又感到筋疲力尽。从某种意义上说,经济学中的“稀缺性”再不能为作出解释,佛教哲学则给出了答案:现在驱使和折磨我们的不是身体的需要,而是心灵的渴望。

幸运的是,在某些文化中,优先事项开始发生变化。德国人曾经以勤奋著称,如今却因在西班牙东部的马略卡岛度长假而臭名昭著。西欧人普遍发现了放慢脚步的乐趣,和美国人相比时更是明显。因此,英国人的“休闲”(leisure)和“快乐”(pleasure)押韵,美国人则和“发病”(seizure)押韵。

甚至在东亚,这种趋势也在萌芽,比如日本就在讨论工作周的设置。二十年前,我住在香港,那时候经常想,如果韦伯(Max Weber)在的话,他肯定用“儒家”代替“新教”来重写“新教伦理和资本主义精神”。但如今,即使是年轻的中国人(让长辈担忧)也选择“躺平”,实际上是把懒惰作为一种生活方式。

我很清楚,有些读者一定会觉得这些想法太过放纵。打扫酒店房间让孩子上大学的单身妈妈真的可以选择通过减少工作来过更好的生活吗?

此外,在大多数工作中,只有经过雇主允许,你才能放慢脚步,而雇主需要更多的证据,证明面对面的时间减少并不一定会降低生产力——尽管冰岛的近期试验已经证明。无论如何,如果机器人和人工智能真的让一些工作变得多余,那不是一件坏事吗?

就连凯恩斯也已经知道了“技术性失业”的恐惧。但他基本上不屑一顾,推测更深层次的焦虑来自于面对更多空闲时间,我们将如何处理自己的事情。事实证明,不虚度光阴,我们必须培养人性中新的,或者更确切地说,古老的一面,那甚至可能有点像工作。

凯恩斯认为这是值得努力的,因为“我们长期被训练为努力生活,而不是享受生活”。

译者:小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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