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明才：橘红橘绿十、饭量与心情

橘红橘绿十、饭量与心情

作者：吴明才

第二天，我对队长说不想休息了，请队长安排活干。队长没说什么，就安排我跟着队里的仓库保管员晒队里的种子粮食。

仓库保管员胡昌仑是位快60岁了的老农，大家都叫他胡大爷。满脸的皱纹刻画出他所经历的沧桑，矮矮的个子、瘦瘦的身躯没有让他显得老态龙钟，反而衬托出他的干练和敏捷。他做事情很认真、很细心，生产队那几间保管室里分别堆放着来年的种子，有稻子、小麦、玉米、豌豆、黄豆什么的，种类比较多，都被他堆码整理得井然有序，没有堆放东西的地方也被他打扫得干干净净。

八月的天，虽然立秋了，但“秋老虎”正发威，每天都是艳阳高照，阳光灼人。而这正是农村开始秋收和晒粮食的好时机。所以，抓紧晒粮食种子就是仓库保管员的当务之急，而且一点马虎不得，那是来年的希望。

我和胡大爷每天太阳还没出来，就把那些种子一挑一挑地担到院坝里，铺开来晒。中途还必须不断地翻着。到下午太阳落坡时，再一挑一挑地担回仓库里，每天如此重复着。

开头几天是我用铲子往箩筐里装，然后由胡大爷挑出去。见他这么大的年纪了，我就说让我来挑、他来铲，他坚决不同意。他说，你没经历过，这一挑有近两百斤，你还没那力气，硬撑会闪着腰的，那样的话就会害了你一辈子。我看的确如此，就没坚持，但心想，还是要尽快适应起来，不能老是让胡大爷挑，而工分却拿一样的，总有些过意不去。当时队里给我的工分是一个劳动日8分，而最强的男劳力也只有9分，妇女则只有6分。

过了十来天，我开始试着挑起了大箩筐。两百来斤的确挺沉重的，开头挑不起来，我就挑半筐。看我有一股韧劲，胡大爷也就没说什么，只是嘱咐我小心点，别硬撑，别闪着腰。好在只有十来米的路程，慢慢地，我就能挑起两百斤的大箩筐到院坝里了。

每天劳作，饭量不知不觉就增加了。开头几天每顿饭只吃一碗，队里的小伙子笑话我，说我吃一天的量还不够他们一顿，不像个爷们。队长的大女儿胡秀青，十五六岁，长相秀气，很像她妈妈，有一次给我送菜来时，见我吃那么少，也笑我像个大姑娘，那么斯斯文文的。我嘻嘻一笑，没在意。

但饭量增加了，每月供应的36斤大米明显就不够吃了，后半月就有点捉襟见肘了。队长知道了，和队会计商量后，叫胡大爷给我称了一些包谷，让我拿到公社粮食加工站去加工成玉米粉，混着吃。进入9月下旬，队里的红苕开始挖了，队长又叫人挑了一挑红苕给我。这样，我的粮食足够吃了。大哥也经常带些肉和油来，兄弟俩自己开伙打“牙祭”，或者叫我上公社去吃饭。这样，渐渐地，我感觉身体强多了，力气也有了。只是那每天的太阳却晒不黑我的皮肤，反而白里透红，为这，那些大婶、媳妇和姑娘们少不了开我的玩笑，也引起那些小伙子善意的妒忌。

到农村快一个月，我已经基本适应农村生活，开始面对现实了，加上母亲经常来信，我的心情逐渐开朗起来。心情决定生活质量，于是，我有了稳定平和的生活规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