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洗净的身体在大地深处献祭
岳麓山腰的麓山寺
一条鱼,摆动着尾巴
祁连山尖儿的雪终年不化
融水横穿酒泉……
贺兰山口的岩羊张口
——呼吸东南风里的鱼腥味
六盘山伸手,揽住了
黄河肥硕的腰
大青山东西绵延
飞雪擦亮每一寸草木
我匆忙的脚步,一声一声
扣响,这些高出生命的石头
亲 人
有人寄来一把长江水,还有人
在黄河里撒网,他们浑身泥土
今夜,跟随春风入室
我是那个不懂事的孩子
要一把流水,要一条活着的鲤鱼
从此,我的亲人遍布大地
黄昏寂静
不需要等待,它从黑暗中逃出来
终究会被抓回去……
它被塞进人们的梦里
就像一些符号,名称和标记
一枚枚叶子列队,爬行在风中
汁液在手中冲刷着掌纹
有人说着抱歉,鱼缸碎了一地
彩色的鱼像一面污损的旗子
乌鸦打着哈气,口水滴落在枯枝上
尘土笼罩着的草,仍旧在冬眠
羊用它坚硬的脚趾扣开大地
裂缝中的蒲公英敞开鲜嫩的肉体
睡眠中的蚯蚓等待水的滋润
土壤已经松散,阵阵馨香
放下家什,夕阳在坠落
被洗净的身体在大地深处献祭
立起的石头,刻着将被遗忘的人
一阵风迷了猩红的眼睛
寂静爬上来,笼罩四野
一些符号、名称和标记浮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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