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余”“扶余”有分说

“夫余”与“扶余”读音相同,有人说“扶余”就是“夫余”,也有的人说在古代“夫”与“扶”是通用的。这两种认识都是不正确的。

“夫余”用以表述存在于公元前200年至公元494年的“夫余国”、“夫余族”以及“夫余人”。在记述“夫余”时期时,中国史籍一般都用“夫余”一词。如东汉:班固著《汉书》卷99《王莽传》中:“其东出者,至玄菟,乐浪,高句骊,夫余”;“貉人犯法,不从驺起,正有它心,宜令州郡且尉安之。今猥被以大罪,恐其遂畔,夫余之属必有和者。”又如魏晋时期鱼豢著《魏略》即清张鹏一《魏略辑本》卷21《高句丽》:“又有小水貊,俗 好弯弓,出好弓,所谓貊弓也。骑马小,便蹬山。夫余不能臣也。”西晋陈寿著《三国志》卷30《夫余传》:“夫余本属玄菟”;南朝宋范晔《后汉书》卷5《孝安帝纪》、卷6《顺帝纪》、卷7《孝桓帝纪》、卷85《东夷列传·夫余传》《东夷列传·挹娄传》、卷90《鲜卑列传》;唐房玄龄等著《晋书》卷109《慕容皝载记》;唐魏征著《隋书》卷81《东夷·高句丽传》;唐李延寿著《北史》卷94《高句丽传》;唐杜佑著《通典》卷185《东夷上·边防一·夫余》;北宋乐史著《太平寰宇记》卷173《东夷·高句丽》;北宋司马光著《资治通鉴》卷49《汉纪四十一》、卷50《汉纪四十二》、卷56《汉纪四十八》。从以上史籍来看,著述“夫余”时期的历史,更多用“夫余”而不是“扶余”。

“扶余”与“夫余”同时出现在一部史籍的则为西晋陈寿著《三国志》。卷2《文帝纪》载:“已卯,以前将军夏侯惇为大将军。濊貊、扶余单于、焉耆、于阗王皆各遣使奉献。”出现了“扶余单于”一词,这个“扶余单于”指的不是夫余王,因为各种史籍记述夫余国时都称其首领为“王”而不称为“单于”,称呼匈奴、乌丸族的首领则为“单于”。而且同句中其后便有“于阗王”一词,很明显“王”和“单于”是区分开来的,所以这个“扶余”也不可能是指“夫余国”这个夫余,如同书卷30《乌丸鲜卑东夷传》:“而匈奴最逼於诸夏,胡骑南侵则三边受敌,是以屡遣卫、霍之将,深入北伐,穷追单于,夺其饶衍之地。”“汉末,辽西乌丸大人丘力居,~绍矫制赐蹋顿、峭王、汗鲁王印绶,皆以为单于。”把“单于”这一称谓用于匈奴和乌丸族首领。从以上可知“扶余单于”中的“扶余”更可能是当时的匈奴或乌丸部落首领的名号或名字,在未明确着领名字或称号时则用族称,如上文出现的“濊貊”就是族称。可见史学家在著书时对称谓是加以甄别的,所以本书在记叙匈奴乌丸鲜卑后则有:“夫余在长城之北,去玄菟千里~”、“夫余本属玄菟~”等使用“夫”的记载。

与“夫余”有关的“扶余”多出现于隋唐之后的典籍之中。如后晋刘昫等著《旧唐书》卷83《薛仁贵传》:“仁贵乘胜领二千人进攻扶余城,……”卷199《东夷》:“高丽者,出自扶余之别种也。……百济国,本亦扶余之别种,尝为马韩故地,在京师东六千二百里,处大海之北, 小海之南。”北宋欧阳修等著《新唐书》卷3《高宗》“龙朔元年正月戊午,鸿胪卿萧嗣业为扶余道行军总管,以伐高丽。……”、卷220《高丽传》“高丽,本扶馀别种也。”“乾封元年……三年二月,勣率仁贵拔扶馀城,它城三十皆纳款。……男建以兵五万袭扶馀,勣破之萨贺水上,斩首五千级,俘口三万,器械牛马称之。……百济,扶馀别种也。直京师东六千里而赢,滨海之阳,西界越州,南倭,北高丽,皆逾海乃至,其东,新罗也。”元脱脱等撰《辽史·志》卷8《东京道》“通州,安远军,节度。本扶余国王城,渤海号扶余城。太祖改龙州,圣宗更今名。保宁七年,以黄龙府叛人燕颇余党千余户置,升节度。统县四:通远县。本渤海扶余县,并布多县置。”“龙州,黄龙府。本渤海扶余府。太祖平渤海还,至此崩,有黄龙见,更名。”在这些典籍中,“扶余”的出现更多的是对“夫余国”的一种铭记,也有证明“夫余”读音为“扶余”之用,因为在唐代颜师古作《汉书注》中,“夫余”的“夫”被正音为“扶”。

从以上可以看出,在唐朝和唐朝以前的史学家著书记载夫余国及与夫余国有关的历史,文中多是用“夫”而不用“扶”。唐朝以后的史学家著书时记录“夫余国”遗存、用以铭记夫余国历史而设立的府、道等建制则多用“扶余”而不用“夫余”。

总的来说,从时间上来看,记述公元前200年至公元494年夫余存续这一时期的历史用“夫余”一词;“扶余”一词则用于隋唐时期之后的典籍;从行政建制和族称上来看,讲国名、民族名时则多用“夫余”,讲府、道、县及城址名时则多用“扶余”以印记“夫余”又别于“夫余”。另有朝韩古籍如《三国史记》、《三国遗事》、《大东掌考》、《帝王韵纪》、《东史纲目》等多用“扶余”,此亦应是因音而译。

“夫”、“扶”二字古已有之,在字义上各有用法,并不是“夫”、“扶”通用,也没有“夫”、“扶”相通的说法。简而言之,“夫余”是专有词,表达古夫余国、古夫余族、古夫余人之用。“扶余”相比较而言则宽泛一些,指地名、行政区划名、古姓氏、以及用作“夫余”的音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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