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代散文｜听，桥上的声音

文/孙建修

我对桥有着深厚的感情，桥对我也非常眷顾，好像母亲呵护儿子。我在大桥边长大，亲耳聆听桥上的声音，亲眼目睹桥上的风景。当无情的洪水发泄时，咆哮而过，涛声震天；当雨过天晴，月色朦胧，蛙声不停，一夜鸣晓；当车辆、行人来往穿梭时，鸣笛声、呼啸声、嘈杂声，交织在一起，好不热闹。

当年在村边的桥头，我躬身接过爷爷手中的苹果时我问爷爷：“哪来的苹果？”爷爷高兴地说：“从八九里地以外的集市上买来的，很好吃，你吃吧！”我边吃边看爷爷，眯缝着眼睛，高兴极了！那年我六岁，这温馨一幕，被邻人瞧见，数十年后成为津津乐道的话题，同时，也深深烙进了我儿时记忆里。

革命战争年代，为阻止蒋军车辆通行，切断东路援军，我军将领果断下令：将大桥拆毁！是爷爷与几位老乡一夜之间，拆毁桥梁，为莱芜战役胜利赢得了时间，一举歼灭守城蒋军，取得了伟大胜利。因此，大桥又称“红桥”。“大桥”、“红桥”是一座桥，是一座革命的桥、骄傲的桥、幸福的桥。

爷爷是一位支前模范，他与本村村民李夫安等参加过“济南战役”的支前工作，前后一个多月的时间，在战场上抬担架、救伤员、运弹药、搭建帐篷、搬运粮草等工作。爷爷走时没有告诉家人，奶奶急坏了！家人挂念，四处打听，始终未果。后来得知与本村村民李夫安一起外出的，这才松了一口气。爷爷回家后，奶奶责怪，姑姑、父亲抱头大哭。爷爷告知家人：“任务是保密的，不能告诉你们，并且要立即出发，时间来不及了，就是来的及，我也不会说！我们连夜赶到济南，接受安排，和参战的战友一道，支援解放军打了一场漂亮仗，济南解放了！”

有人问，大桥有多高？相传，麻雀下枚蛋，落至桥洞半孔，麻雀蛋变成小麻雀飞走了。再问，大桥有多长？一头老黄牛，拉着一辆小推车，走好长时间。又问，大桥有几孔？汛期来临时，洪水从小孔大孔里急匆匆的流过。汛期结束，只有主孔有水，哗啦啦地流向远方，奔腾不息。如许两只小孔闲置起来，像拉车老黄牛的两只眼睛，瞪得圆圆的，观察着周围的动静，景致蔚为壮观，引来无数行人驻足观赏。

何谓桥？桥是架在空中便于通行的构筑物，是连接沟壑的桥梁，峡谷的纽带，城市的枢纽，海上的长龙。东汉文字学家许慎在《说文解字》中，对桥与水关系的定义是：“桥，水梁也。”所以，桥因水而营造，因桥而添景，因桥而人来物往，因桥而道路畅通。桥与水衍生出世间最美好的相遇，成为人最好的伙伴，最佳的搭档。桥与人之间衍生出许多动人故事。像鹊桥、廊桥、蓝桥、奈何桥，每座桥都有它美丽的传说。

桥有寓意、有造型、有声音、有色彩，有不可替代的作用，它的造型是美丽的，地位是高贵的，身价是无法估量的。毛泽东的诗句：“一桥飞架南北，天堑变通途。”就是对桥最美的评价！

中国最早的桥是李春设计的赵州桥，它始建于隋朝大业（公元595年至605年）年间，坐落在石家庄市赵县境内，迄今已有1400多年的历史。据史料记载，它是世界上保存最古老、最完好、跨度最大的单孔坦弧敞肩石拱桥。李春建造完赵州桥，名声大振。实乃一桥名天下，从此开先河，成为历史上著名的建桥大师，史称：建桥鼻祖，与鲁班齐名。自此拉开了中国建桥史上的序幕，彻底解决了“遇水难渡、遇沟难过、遇山难行”的尴尬问题，为人类建立了不朽功绩。

古代名桥很多，赵州桥、卢沟桥、洛阳桥、五音桥，都是历史上的名桥，有着美丽的传说和故事。“大桥”、“红桥”，虽赶不上名桥在历史上的知名度，但在我看来，它装点着城市，美化着村庄，点缀着江山，是最耀眼的一抹亮色。

随着社会的发展和进步，桥的设计样式繁多，采用的材质也是五花八门：石拱桥、砖拱桥、木桥、钢桥、玻璃钢桥、钢筋混凝土桥；梁式桥、刚架桥、斜拉桥、悬索桥；铁路桥、公路桥、跨河桥、立交桥、高架桥；特大桥、大、中、小桥，恒河沙数，不胜枚举。桥重任在肩，各具特色，各自发挥着作用。

如今我们的祖国日新月异，日益强盛。新时代的中国桥梁，林林总总，各式各样，闪耀东方。港珠澳大桥，堪称世界奇迹，它代表着中国人的智慧和力量。人生既如此，就像修路架桥做善事。常言道：逢山开路，遇水搭桥，道路才会四通八达。所以，人有心桥，善于沟通，人与人之间才能架起友谊的桥梁。

桥有寓意之美，牵线搭桥，连接你我，成就美事，视为纽带。我心中的那座桥，承载着我的希望，伴随着我走过幼年、童年、少年、青年······我从桥上走出村庄，走向未来，刻苦学习，勤奋工作，终于实现了人生梦想。

我又一次站在桥头上，漫步在“红桥”边，等待与爷爷旧梦重逢，再一次享受爷爷送给的苹果，可惜，时过境迁，物是人非，半个多世纪过去了，我一直在记忆中回味。爷爷音容笑貌至今难以忘怀，嘱咐的话语记忆犹新。

时光荏苒，我已过“花甲”之年，我模仿着爷爷的样子当爷爷，看着可爱的孙女、孙子在公园玩耍，在桥上追逐奔跑，在校园读书，在舞台献艺，天真烂漫，活泼可爱，甚是欣慰。我捋着胡须，憧憬未来，体验当年爷爷的心境，含饴弄孙，颐养天年，描绘出人生最美的图景。此时，思绪又上心头，时光无法逆转，江河更无倒流。要珍重生命、珍惜时光、珍爱亲情、珍视友谊，在有限的生命旅途中，创造出无限的人生价值。

桥已经成为人们生活中的重要组成部分，更是城市发展不可或缺的重要载体，有些大城市因地势原因，建设了众多式样的桥梁，可谓琳琅满目，数不胜数。就拿重庆市来说，据不完全统计，登记在册的桥梁多达一万三千多座，荣膺“桥梁之都”的美誉，当之无愧，引来无数游客前来旅游观赏，无不发出赞许的声音！

桥上的声音清脆、风景很美、故事很多，更值得人们赞美。要学习桥的精神，不惧险滩恶水，不怕风雨雪霜、抵抗严寒日晒，承受车轮滚滚。它无私奉献，勇于担当，其精神可嘉。桥不是平凡的路，它散落在大地上，无处不在，就像朋友一样，随时可以遇见。它联通两地、对接道路，形成蜿蜒曲折的巨龙，横卧在大江南北，伏卧在华夏东西，交织成密密麻麻的交通网络，默默为通途发挥着重要作用，造福人类。

我出差旅游或参加活动，每到一座城市，或旅游景点，或考察途中，只要看到桥，就想起我家乡的桥；想起家乡，就仿佛看到村庄里的袅袅炊烟；有炊烟的地方，就是母亲在的地方；母亲在的地方，就是我的家乡。家乡始终萦绕在我的脑际，永远铭记在我的心中。

听，桥上的声音，又一次响起。